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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力氣,才把他拽出來。他躺在那裡,緊咬牙關,滿是泥漿的臉上留下淚痕。他離溪水仍有兩英尺距離。
“你瞧,皮塔。我要把你滾到水裡,這兒很淺,你看行嗎?”我說。
“太好了。”他說。
我在他身邊蹲下,對自己說,無論怎樣,不把他滾到水裡,就不要停下。“我數到三,”我說,“一、二、三!”我只把他滾了~圈,聽到他可怕的叫聲,不得不停下。現在他已快到水邊了。也許這樣更好。
“好的,現在改變計劃,我不準備把你全部滾進去。”我對他說。另外,我要把他滾進去,天知道我還能不能把他弄出來。“不滾了?”他問。
“就這麼著吧,現在給你洗洗,幫我留心樹林裡的情況,好嗎?”我說。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他滿身泥漿和亂草,我甚至看不見他的衣服,要是他還穿著衣服的話。想到這兒,我猶豫了一下,但馬上又投入工作。裸體在競技場也算不了什麼,不是嗎?
我有兩個水瓶和露露的皮水袋。我把其中兩個支在溪水裡的石頭上,這樣保證它們總是滿的,然後用第三個給皮塔沖洗。這花了一會兒工夫,最後我把泥洗淨後,終於看到皮塔的衣服。我小心地拉開他上衣拉鍊,解開襯衣釦子,輕輕脫掉。他的襯衣已經緊緊貼在傷口上,我不得不用刀子把襯衣拉開,再用水泡上,好讓它變軟。他的前胸有一塊長長的燒傷,算上耳後的,還有四處黃蜂的蜇傷。我感覺還好,這些我都能應付得了。我決定先處理他上身的傷口,以減輕些疼痛,然後再處理加圖在他腿上的刺傷。
因為他躺在泥坑裡處理傷口似乎效果不好,我就把他身體豎起來,靠在一塊大石頭上。他~聲不響地坐著,我把他頭髮和面板上所有的泥都洗掉。在陽光下,他面板蒼白,人看上去也王不再結實健壯。我要把蜂刺從他面板裡拔出來,他疼得直往回縮,可我一敷上藥,他就輕鬆地舒了口氣。他在太陽下曬著,我趕緊把他的髒襯衫和夾克洗乾淨,晾在石頭上。然後給他胸口的燒傷敷上藥。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身體很燙,泥和水掩蓋了他的高體溫,我在從一區男孩那裡奪來的急救箱中找到退燒藥。媽媽在自制藥方不起作用時,會買這種藥。
“把這個吞下去。”我對他說。他很聽話,吃了藥。“你一定餓了吧。”
“不太餓,很可笑,我已經幾天都不覺得餓了。”皮塔說。當我把大嘴雀肉舉到他嘴邊時,他抽抽鼻子,把頭扭開了。這時我才意識到他病得有多厲害。
“皮塔,我需要你吃點東西。”我堅持道。
“馬上會吐出來。,,他說。我只能勸他吃點蘋果乾。“謝謝,我好多了,真的。我可以睡了嗎,凱特尼斯?”他問。“很快,”我答應道,“我需要先看看你的腿。”
我儘量輕地把他的靴子和襪子脫下來,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脫掉褲子。在外面衣服上可以看到被加圖劃開的大口子,但我卻無論如何沒想到裡面傷得那麼厲害。深深的傷口紅腫著,流出膿血,整個腿已經腫了。最糟糕的是,腐肉發出臭味。
我想跑開,消失在林子裡,就像那天家裡來了燒傷病人,去林子打獵,留下媽媽和波麗姆照料我既沒能力也沒勇氣面對的病人。可在這兒,除我外沒有別人。我學著媽媽處理嚴重病人時表現出的鎮靜自若。
“糟透了,哈?”皮塔說,他離我很近,看著我。
“還好。”我聳聳肩,裝作沒事的樣子,“你應該看看人們從礦上給我媽送來的病人。”可只要病人得的病比感冒嚴重,我都會跑出去,這事我卻沒敢告訴他。想一想,我自己甚至連個感冒都很少得啊。
“先要把傷口洗乾淨。”
我留下皮塔的短褲沒脫,因為短褲看起來還行,我也不想把它從皮塔紅腫的大腿根褪下來,還有,好吧,也許我得承認皮塔的裸體讓我不舒服。換了媽媽和波麗姆就不一樣了,她們覺得裸體沒什麼,不會讓人尷尬,很諷刺,此時此地,在比賽中,我的小妹妹對皮塔比我對他會更有用。我把小塊塑膠布墊在他的臀下,這樣我就能沖洗他的腿部。我~瓶瓶地往他腿上澆水,可傷口看上去更糟糕了。腿的其他地方都很好,只有一處蜇傷和一些小塊燒傷,我迅速處理了這些傷口,可他腿上的刀傷……天哪,我該怎麼辦呢?
“咱們幹嗎不讓傷口見見空氣,然後……”我的聲音沒有了。“然後你把它補好?”皮塔說。他看上去甚至為我感到遺憾,完全明白此時我有多失落。
“沒錯,”我說,“你也別閒著,把這個吃了。”我把一些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