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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堡(Hamburg)還是在倫敦,在里約(Rio)17還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BuenosAires),港口周圍的地區都擠滿了在碼頭上謀生的家庭,而把他們聯絡在一起的是碼頭工作的特性以及由此形成的獨特文化。
儘管海上行船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了,但在20世紀50年代,利用船隻來運送貨物仍然還是一項非常複雜的工程。在發貨人的工廠或倉庫那裡,貨物會被一件件地裝到卡車或者火車上。卡車或者火車會把數百或數千件這樣的貨物運到碼頭區。然後,這些貨物要一件件地卸下,一件件地登記到理貨單上,再一件件地存放到一個碼頭旁邊的中轉貨棚裡去。當一艘船已經做好了裝船準備時,這一件件的貨物又要從中轉貨棚裡搬出來,再點一遍數,然後或推或拽地運到船邊。碼頭上會弄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紙板箱、木板箱和木桶。你可能還會看到裝著洗滌劑或牛油的金屬罐,散落在一包包重達440磅的棉布或獸皮旁邊。還有裝在袋子裡要兩個人才能抬動的硼砂,散放著的木料,一筐筐剛摘下來的柑桔,一桶桶橄欖,一卷捲鋼絲——所有這些東西可能都是一船“混雜貨”的一部分,都在亂成一鍋粥的碼頭上等候著,看著自動裝卸車和手推車來回地飛奔。
把所有這些東西裝上船是碼頭裝卸工的活兒。在碼頭上或者碼頭旁的倉庫裡,一群碼頭工人會把各種箱子和桶搬到木頭的貨盤或吊貨板上,湊成一“吊”貨物。有些湊成“吊”的貨物是用繩子捆起來或者用網罩住的,但貨盤往往是裝載摞起來的紙板箱或袋子。當一吊貨物準備好以後,碼頭上的裝卸工人會解開弔貨板下面的繩索,並把它們的末端系在一起。在船的甲板上,起貨機駕駛員或者說“吊運水手”在等著發給自己的訊號。當訊號出現時,他就把船上起貨機的吊鉤移動到吊貨板的上方。碼頭這邊的工人們把繩索掛到吊鉤上,起貨機把貨物吊起,移動到開啟的艙口上方,慢慢降低並把貨物放進貨艙。艙裡的人很快就會放開弔鉤,讓它升起來去吊運碼頭上的下一批貨物,以免工頭朝他們叫喊“都給我快點兒!吊鉤要升上去了!”。與此同時,在昏暗的貨艙裡,另一群裝卸工會把貨物從吊貨板上卸下,然後藉助四輪推車或叉車,或者全憑一身蠻力把它們弄到適當的位置上去。裝卸工都隨身帶著一個裝有木柄的鐵鉤子,遇到不太“聽話”的貨物,就用鉤子搭住,靠一把力氣把貨物拖走。
碼頭上的擁堵(2)
卸貨也同樣很困難。一艘到港的輪船可能運載了100公斤一袋的白糖或者20磅一塊的乳酪,而它們就堆放在2噸一卷的帶鋼旁邊。要搬走一樣貨物而不損壞另一樣,這就已經夠難的了。起貨機能把成卷帶鋼吊出貨艙,但白糖和乳酪就需要由工人搬運出艙。卸下香蕉需要裝卸工扛著80磅重的一串串硬果走下跳板。搬運咖啡豆意味著把15個60公斤重的袋子搬到艙內的貨盤上,讓起貨機把貨盤吊運至碼頭,然後再把一個個袋子從貨盤上卸下並堆到一大堆袋子的頂上。這種工作可能繁重得有些殘酷。在愛丁堡(Edinburgh),解除安裝滿滿一艙的袋裝水泥,意味著挖透30層樓高、佈滿灰塵且緊緊摞在一起的一大堆袋子,並把它們一袋袋地抬到吊貨板上去。從秘魯(Peru)運到紐約的銅錠太大、太重了,一個人根本搬不動。裝卸工必須要越過碼頭,把這些巨大的金屬塊從到港輪船搬運到一艘駁船上,而駁船會把它們運送到新澤西的一家工廠去。“因為他們不得不彎下腰來幹活,所以當他們結束了一天的辛苦勞動回家時,你會看到他們的樣子有點兒像猩猩,”一個從前的碼頭主管回憶說。“我的意思是,他們都躬著腰;當然,他們最後還得挺直腰板,第二天還要幹活吶。”17
自動化在二戰期間到來了,但影響非常有限。叉車從20世紀20年代起開始使用,到了20世紀50年代時被普遍用來把貨盤從倉庫搬運到船旁;有些港口還安裝了傳送帶,用來解除安裝成袋的咖啡豆和馬鈴薯。儘管有了機械作為輔助,肌肉卻往往還是最終的解決辦法。碼頭裝卸工必須做好準備,今天要處理的可能是裝著嬌弱熱帶水果的小紙箱,而明天的就可能是大量髒兮兮的碳黑。他們的勞作是全天候的,有時候在白天,有時候在夜晚。悶熱的貨艙,結冰的甲板,雨中溼滑的跳板,這些都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被管子絆倒,被吊鉤上的一吊貨撞倒,這樣的危險始終存在。在馬賽(Marseilles),從1947年到1957年,有47名碼頭工人在工作中喪生;在曼徹斯特(Manchester),負責裝卸從愛爾蘭海(IrishSea)進入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