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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傻子腦子裡就想,原來女人都不是好東西,她們很輕易地就把你忘記了。我新得到的侍女塔娜在我背後不斷擺弄她纖纖細細的手指。而我在歌唱的卓瑪背後咳嗽,可是她連頭也不回一下,還是在那裡歌唱。
什麼嘎吱嘎吱,什麼咕咚咕咚,沒完沒了。直到有一天銀匠出去了,她才回過頭來,紅著臉,笑著說:“新女人比我還叫你愉快吧?”
我說我還沒有碰過她。
她特別看了看塔娜的樣子,才肯定我不是說謊,雖然我是愛說謊話的,但在這件事上沒有。她的淚水流下來了,她說:“少爺呀,明天我就要走了,銀匠借馬去了。”
她還說,“往後,你可要顧念著我呀!”
我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夢裡,就聽到卓瑪的歌唱般的哭聲。出去一看,是銀匠換了新衣服,上樓來了。桑吉卓瑪哭倒在太太腳前。她說的還是昨天對我說過的那兩句話。太太的眼圈也紅了,大聲說:“誰敢跟你過不去,就上樓來告訴我。”
土司太太又轉身對下人們吩咐:“以後,卓瑪要上樓來見我和小少爺,誰也不許攔著!”
下人們齊聲回答:“呵呀!”
銀匠躬起身子,卓瑪趴到了他背上。我看到他們一級樓梯一級樓梯地走下去了。
兩個男僕手裡捧著土司賞給的嫁妝,兩個女僕手裡捧著的則是土司太太的賞賜了。
桑吉卓瑪在下人們眼裡真是恩寵備至了。
銀匠把他的女人放上馬背,自己也一翻身騎了上去,出了院門在外面的土路上飛跑,在晴朗的冬日天空裡留下一溜越來越高,越來越薄的黃塵。他們轉過山不見了。院子裡的下人們大呼小叫。我聽得出他們怪聲怪氣叫喚裡的意思。一對新人要跑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在太陽底下去於那種事。聽說好身手的人,在馬背上就能把那事幹了。我看見我的兩個小廝也混在人群裡。索郎澤郎張著他的大嘴嗬嗬地大呼小叫。小爾依站在離人群遠一些的地方,站在廣場左上角他父親常常對人用刑的行刑柱那裡,一副很孤獨很可憐的樣子。殊不知,我的卓瑪被人用馬馱走了,我的心裡也一樣地孤獨,一樣地淒涼。我對小爾依招招手,但他望著馬消失的方向,那麼專注,不知道高樓上有一個穿著狐皮輕裘的人比他還要可憐。馬消失的那個地方,陽光落在柏樹之間的枯草地上,空空蕩蕩。我心裡也一樣地空空蕩蕩。
馬終於又從消失的地方出現了。
人群裡又一次爆發出歡呼聲。
銀匠把他嬌媚的新娘從馬背上接下來,抱進官寨最下層陰暗的,氣味難聞的小房間裡去了。院子裡,下人們唱起歌來了。
他們一邊歌唱一邊於活。銀匠也從屋子裡出來,幹起活來。錘子聲清脆響亮,叮咣!叮咣!叮叮咣咣!
小手小腳,說話細聲細氣的塔娜在我身後說:“以後我也要這樣下樓,那時,也會這樣體面風光嗎?”
不等我回答,她又說:“那時,少爺也會這樣難過嗎?”
她這種什麼都懂的口吻簡直叫我大吃一驚。 我說:“我不喜歡你知道這些。”她咯咯地笑起來,說:“可我知道。”
我問是哪個人教給她的,是不是她的母親。
她說:“一個瞎子會教給我這些嗎?”口吻完全不是在說自己的母親,而是用老爺的口氣說一個下人。到了晚上,下人們得到特許,在院子裡燃起大大的火堆,喝酒跳舞。我趴在高高的欄杆上,看到卓瑪也在快樂的人群中間。夜越來越深,星光就在頭頂閃耀。下面,凡塵中的人們在苦中作樂。這時,他們一定很熱,不像我頂不住背上陣陣襲來的寒氣而不住地戰抖。等回到屋裡,燈已經滅了。火盆裡的木炭幽幽地燃燒。我在火邊烤熱了身子。塔娜已經先睡了,赤裸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
我看到她光滑的細細的頸項和牙齒。她的眼睛睜開了。我又看到她的眼睛,幽幽閃光,像是兩粒上等寶石。我終於對她充滿了慾望,身子像是被火點著了一樣。我叫了一聲:“塔娜。”唇齒之間都有了一種特別震顫的感覺。
小女人她說:“我冷啊。”
滾到我懷裡來的是個滑溜溜涼沁沁的小人兒:小小的腰身,小小的屁股和小小的乳房。過去,我整個人全都陷在卓瑪的身子裡,現在,是她整個地被我的身子覆蓋了。我實歲十四,虛歲十五,已經長大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我問她還冷不冷。
她嘻嘻地笑著,說很熱。真的,她的身子一下變得滾燙滾燙了。在桑吉卓瑪身上,我常常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