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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來說,霍英東本意不想回避朝鮮戰爭問題,但由於多少還有些顧慮,因而在談到這個問題時,他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但是,經過幾次斷斷續續的交談,透過其閃爍其詞的講述,我們還是較為全面地瞭解到這段他向來三緘其口而不為外人所熟悉的傳奇經歷。
為了讓讀者直接、準確地瞭解到霍英東對這段歷史的回憶和看法,以下有關的內容,我將較多直接引用我和霍英東的採訪對話記錄。
朝鮮戰爭生意由販賣柴油開始
1995年7月4日,在中銀大廈霍氏集團寫字樓裡,霍英東又一次主動提及朝鮮戰爭時的經歷。當時,我尚沒有就這個問題發問。
“……再講朝鮮戰爭,要賺共產黨的錢,亦要講求合理。我記得當時有些人賣西藥,一些過期的西藥,搞得不少人吃了死亡。”
停了一會,霍英東接著說:“發國難財,肯定不。其實,我在朝鮮戰爭時賺的錢很少……”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甚至有些沉重。
這次,霍英東是在談論其它問題時,提及朝鮮戰爭的生意。所以,他當時並沒有就此問題談下去,我也沒有提問。但我總是希望找機會,與他專門詳談這個問題。
等到8月11日,亦是在霍氏集團的寫字樓,我正式向霍英東提起朝鮮戰爭:“霍生,朝鮮戰爭無疑是你一生中至為重要的轉折點,你當時怎麼想到要與內地做生意,是怎樣介入其中的?”
霍英東很爽快,娓娓道來——
“講來講去,還是市場經濟,在商言商。比如船用的柴油,禁運一開始,一些公司就停止供應柴油。我是做船運生意的,時常有些柴油剩餘,於是就運到澳門。那是小生意,載一船柴油只賺幾百元港幣,做了一年才賺了1萬多元,但已經很高興了。到後來,內地需要大量物資,比如藥品、膠管……差不多所有的物資,我們都經手。
“這段經歷,在1997年前我都不想過分宣傳。但有一條,當時,我們並不是像有些人想像的那樣,用快艇運貨,因為我們運的大多是一些粗重的物資,如厚鐵皮、鐵板、膠管,快艇根本裝不了多少東西。而且我們也是取合理、公道的方法。你知道,與內地做生意、打交道,如果有些東西不公道,就會有人說你發‘國難財’、‘搶購物資’——罪名可以由人講。我有我的原則。當時,有些人賣西藥,有些是假藥,有些是過期藥,或者沒有消毒膜,這是傷天害理的。”
“據說你在朝鮮戰爭時賺了100多萬,這在當時可是一筆大數目……”我說。
“是的,是不少,但那是幾年間賺來的,當時每天只睡幾個鐘頭。那時,我根本不懂做生意……”
說到這裡,霍英東突然停止這個話題,而言及其它。關於這個問題的採訪暫告一段落。
從霍英東以上的談話中,可以得知三點訊息:一、霍英東在朝鮮戰爭時的生意是從柴油買賣開始的;二、朝鮮戰爭的第一年,霍英東所從事的貨運生意獲利甚微,真正賺大錢是朝鮮戰爭的後兩年;三、朝鮮戰爭期間,他認為自己並沒有販賣過期和偽劣的西藥。
“絕對沒有”做軍火生意
霍英東談朝鮮戰爭經歷欲言又止,是我意料中的事。那天的採訪結尾時,我提議他就這個問題專門、詳盡地和我談及。
第二天,不知是否有所準備,當我再次提起朝鮮戰爭問題時,霍英東雖然表示1997香港迴歸前不想多講,但是最終還是談了不少。那天,採訪的地點也是在霍氏集團的寫字樓裡。
“外面有傳你在朝鮮戰爭時‘走私軍火’,真實情況是怎樣的?”我直截了當地發問。
“朝鮮戰爭的事,在1997年7月1日前,我都不是很想講。當時,禁運後,內地缺乏物資,很困難,而香港是惟一可以支援內地的地區。裡面牽涉到一些人……但有一點可以明確地說,我真的不是發了很多‘國難財’。”
“您是直接與內地做生意,還是透過在港的中資機構?”
“當時,我與內地沒有任何關係,自己親力親為,做了一年,才賺1萬多元。”
“你們走哪一條水道?”
“最初是由香港運到澳門,後來直接運去深圳蛇口。”
“是不是很危險?”
“不是很危險。有些事,我至今仍然不是很明白,因為若港府要徹底禁絕運貨到內地,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後來,港府採取一個方法,就是外來物資一入倉,工商署就派人封住。”
“主要運一些什麼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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