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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霍氏集團最老資格的員工凌漢偉回憶,他20世紀40年代後期從廣州到香港來,就應霍英東之邀到玉記船廠任職。凌漢偉原在廣東省航政局工作,霍經營駁運生意期間時常上廣州找凌漢偉辦理海運通行證、許可證之類的手續,兩人因而結識。凌漢偉介紹說,50年代初期,港府徵用玉記船廠廠址,但補償九龍油塘灣的一幅地給“玉記”。後來,“玉記”發展越來越大,由修葺船隻到造船,而後擴充套件成為香港造船行業頗負盛名的有榮船廠。
外界莫衷一是的朝鮮戰爭經歷
霍英東的志向並不在幫母親從事駁運生意和經營玉記船廠。他總在等候、尋找機會,以期“再戰江湖”。
1950年年中,朝鮮戰爭爆發。朝鮮戰爭給霍英東提供了一次從事貿易發財的好機會。
當時,美軍出兵朝鮮半島,支援李承晚政權,攻打金日成的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軍隊。南北朝鮮之間的戰爭爆發不久,中國就派志願軍入朝,與朝鮮軍隊並肩作戰,抗擊美軍。在這樣的背景下,美國終於找到了制裁中國的“藉口”。1950年12月,美國商務部宣佈對中國實施全面禁運,“凡是一個士兵可以利用的東西不許運往共產黨中國”。
1951年5月18日,在美國等一些西方國家的操縱下,第五屆聯合國大會透過了對中國實施全面封鎖禁運的決議。之後,有43個國家接受了這一決議,並且積極地加以實施。1951年6月16日,英國就此採取措施,禁止13大類物品從英國或英屬地(包括它佔領的香港)輸往中國。
這樣一來,內地民眾和援朝部隊所需的一些物資就嚴重短缺。對此,中國也做出適應的對策,其部署是:貿易方向和工作重點轉移到華南,要求華南財委組織有關部門,團結私商,利用香港作跳板,多做小宗買賣,積少成多,堅持易貨制度,保證資金安全。
香港素以轉口貿易為經濟支柱,“禁運”一實施,香港自然首當其衝。據一部關於香港發展過程的史書記載,當時,香港“百業蕭條,滿街滿巷都是失業的工人,數以萬計的貧民,在港九一帶的山坡上棲身,在簡陋破敗的木屋區中,愁眉不展。”
這裡有必要說明一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採取暫維持香港現狀的對策,其實與當時西方國家封殺中國、對中國實施禁運有關。正如《二十世紀的香港》一書所言,“西方國家對新中國實行政治孤立、經濟封鎖和軍事包圍。中國政府將原則性與靈活性結合起來,暫時維持香港現狀,保持香港穩定,就可以將香港變為中國與西方國家保持聯絡的一個通道,粉碎孤立、封鎖和包圍中國的企圖;同時,利用香港轉口港的地位,發展進出口貿易,保持中國的外匯平衡,亦是中國恢復和發展國民經濟的特別需要。”
果然,朝鮮戰爭一爆發,香港的這個視窗作用就充分體現出來。
香港有一些商人瞄準機會,趁機與內地做生意,偷運一些適時的物資到內地去。正如上述那本史書所寫:“朝鮮戰爭給予香港人一個機會,就是暗中供應中國內地急需的物資,有些人就因走私而起家,今天可以躋身於上流社會之中。”
霍英東參與運送聯合國禁運的物資到中國內地,應該說是不爭的事實,但真實、詳盡的情況卻始終不被世人所知。多年來,對自己這段海上貿易發跡的經歷,雖然不能說霍英東守口如瓶,但說他諱莫如深應不為過。正因為如此,霍的這段經歷,在不少人的心目中,始終是一個“盲點”——雖然也曾有報章輕描淡寫提過此事。這也為霍英東的發跡史平添了幾分傳奇和神秘的色彩。
多年來,對於霍英東的這段經歷,市井坊間流傳多種說法,但歸納起來,不外乎兩點:一是“霍英東靠走私起家”;二是“霍英東那時曾做過軍火生意”。而報章雜誌,對此亦有過披露,但都是一些蜻蜓點水式的文字,寥寥幾句說霍英東衝破“禁運”,運送物資到內地,僅此而已,點到即止。
這段經歷,不僅是霍英東的事業起點和人生的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且是他一生中極為重要的一段歷史。另外,由於這段經歷,外界莫衷一是,而成為霍英東一生中最有爭議的一件事,故而我總認為,倘若迴避或者輕描淡寫,則《霍英東傳》就不成其為《霍英東傳》——或者說,這樣的《霍英東傳》是殘缺的、不完備的。所以,從一開始採訪,我就做好了不避嫌、不忌諱,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理準備。
第一天採訪,霍英東就主動提及這段經歷:“我從來不想回避任何問題,包括朝鮮戰爭時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