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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作業,苦不堪言。每個工人每天要下潛上浮成百上千回,如此折騰,個個都頸痛腰痠,渾身散架,雙手發軟。
海底有不少奇形怪狀的貝殼,有些十分鋒利,工人腳踏海底 ,有時腳板會被劃破,血流不止。霍英東的腳板也曾多次被貝殼割傷,但略為包紮一下,就得再潛入水中採集“海人草”。
最艱苦難耐的,還是火辣辣的陽光。東沙島盛產“海人草”,也盛產陽光,每天日照時間超過14個小時,日溫平均超過攝氏36度。陽光熱烘烘,把海面照得光燦燦的,摘下墨鏡,幾乎睜不開眼睛。在如此熱辣辣的陽光下,海水也是發熱的,人在海上作業,上被陽光烘烤,下被海水蒸燜,不出幾天,個個都脫了層皮。潛入帶鹽分的海水中,面板更是隱隱作痛。
霍英東是老闆,但他幹起活來,比工人還要賣勁兒。頭頂烈日,但他從不戴帽子,頸上繫著一副墨鏡和一副潛水眼鏡,身上只穿一條三角短褲,每天至少在海里泡12個小時,不停地浮上潛下……
原始的島上生活
每天晚上,大約7點鐘左右,太陽西落,天色漸暗,大隊人員就得匆匆收工上岸,飢餓、悶熱、枯燥、寂寞、暗淡無光的長夜又開始了。辛苦了一天,個個都疲憊如泥,很想躺下休息一下,但身上粘粘糊糊、油油膩膩的,海水和汗水混合,發出又腥又臭的味道,躺下去渾身不舒服,想痛痛快快、乾乾淨淨洗個澡,那幾乎是一場夢想。島上只有一口井,平時水深僅半尺,除了用來煮飯和飲用,只能用少許洗臉漱口。
他們總是祈禱老天爺開恩,降場大雨,但那時正好不是雨季,幾個月沒下過幾場雨;偶然有一天突然雨水傾盆而下,大家就好像發了瘋似的,幹活的停下不幹,睡覺的起床到茅棚外,個個仰頭向天,讓大雨淋得舒舒暢暢……
不能舒舒服服地洗個澡這也算了,不能飽飽地吃頓飯則問題就大了。霍英東與所有的工人、船員一樣,每天喝的是半鹹半淡的井水,吃的就是用這半鹹半淡的井水煮的飯菜。他們帶來的食物主要是鹹魚和鹹菜,餐餐兩道菜,人人都厭膩;可是,就連這已讓大夥一見就膩味的鹹魚和鹹菜,在上島八九天後,也沒有了。
霍英東原先認為上岸之後,可以釣些魚蝦之類的海產品做菜餚,所以安排食物補給船在他們上岸半個月後才啟程。其實,他們最初上岸時,兩條船上都裝滿了食品,可以說是能放東西的地方都置放了食品;可是90多條漢子,個個飯量都很大,上岸幾天後,帶來的東西,除了大米外,都已經吃完了。
霍英東曾和大夥一起用魚竿釣魚,但東沙島周圍海域全是大魚;他們不但釣不到大魚,反而還被大魚將他們的魚竿給弄斷了。這樣一來,沒有菜下飯,他們只好餐餐吃白飯。
半個月過去了,補給船還沒到,島上“菜盡魚絕”之後,又鬧起糧荒。大夥只好自動自覺地減少自己的飯量,處於半飢餓狀態。
最慘的還是那些煙癮很重的人。煙源斷絕,菸民煙癮發作,痛苦難耐,只好到垃圾堆裡去尋找往日扔掉的菸頭。可是菸頭裡的菸絲已被漚得發黴發臭,但為解煙癮,他們還是撿起來,放在鍋裡烘烤一下,再用紙捲起來,慢慢享用,聊以解癮……
這樣捱了一個月,霍英東與大部分工人一樣,患了水腫病,臉浮腳腫,全身虛胖,有氣無力。
霍英東雖是老闆,但此時也黔驢技窮,一籌莫展。他只能默默祈禱物資補給船早些來到……
重整旗鼓守荒島
就在90多條漢子於飢餓中苦苦掙扎,幾乎熬不下去的時候,補給船來到了——如果再遲幾天,可能就有些人餓死島上了。
那天,餓了多日的工人,個個狼吞虎嚥,美美吃了一餐。但這些吃苦耐勞慣了的工人,卻再也忍受不了如此艱苦、飢餓、危險、寂寞的荒島生活。他們飽餐一頓之後,隨即散夥,打退堂鼓,跟著補給船返回家鄉……
別人走了,但霍英東從沒有想過放棄。這個時候,倘若霍英東也走了,則前功盡棄,10萬元也就泡湯——在當時,10萬元可是個不小的數目。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霍英東表現出從沒有過的頑強的意志力。他咬咬牙,下決心重整旗鼓,繼續在東沙島採集“海人草”。
這次,霍英東不再招香港人和內地人,而是僱請臺灣和日本的漁民,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地方的漁民能吃苦耐勞。經過一番周折之後,新的隊伍進駐東沙島,島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臺灣和日本的漁民確實比原先的那批工人強多了。每天4點多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