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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他們沒有適合乘電梯的輪椅,也無法把房子換到一層。我建議他們最好把老人送到老人院。但他們全家人都攻擊我:”我們怎麼能把姥姥送進老人院,而我們自己圖快活。人家會怎麼想吧。她苦掙了一輩子,有權死在自家的床上。’“凱蒂卡帶著恐懼的神色望著我說:”戴維,你不會拋棄把你撫養成人的姥姥吧?‘於是我想起,我那位未婚妻的母親在老人院已好幾年了,更不用說她姥姥了。她覺得這樣對母親更好,自己也方便。由此我突然想到,一旦我出點事成了殘廢她會輕易地拋棄我,就象拋棄她那中風的母親一樣。那天晚上我便下決心娶凱蒂卡為妻,但幾年後才得以實現,那是在她姥姥逝世以後,我與未婚妻以及她父母吵翻了。在這項婚姻的審批上也遇到了很多麻煩,克格勃給凱蒂卡施加壓力,讓她別嫁給我。這促使凱蒂卡下決心出國。她說當局的作法很愚蠢,他們怎麼能夠決定誰應該嫁給誰,誰應該怎麼個活法呢?她甚至不想在這兒生孩子,那是因為擔心孩子將來的命運不好。於是,我就娶了這麼個妻子,跟她在一起老了,病了,也能心安理得,不必擔心她會拋棄我。“
親愛的諸位,凱蒂卡多走運。大家想想,像這樣的女人俄國遍地都是,只是戴維不知道罷了。我知道許多家庭,他們都同有病的老人生活在一起,沒人想到要拋棄他們。
“戴維的想法很奇怪,”佳麗娜評論道。“當然,西方的老人院跟我們的不一樣。顯然那邊的老人能住單間,而且還有零用錢買東西。”
“你把他們看得太好了,佳麗娜。”奧爾佳笑著說。“他們沒法能給老人單間住,至於零花錢,那絕對是胡說。要是國家養著他們,他們怎麼還可能有零用錢呢?那是資產階級的宣傳罷了。”
“不見得,沒準兒真是那樣。”愛瑪說。“但即便如此,國家辦的老人院與自己的家也不一樣。即使有自己的房間和全套裝置,他們的生活也不會幸福,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家,沒有兒孫在身邊。我們為演員建了很不錯的老人院,但我永遠也不希望我兒子把我推到那兒去。從他的眼睛我就能看出,他決不會那樣做。”
“現在說他將來怎麼想還為時太早。”女人們都笑了。但大家都同意,晚年離家索居是很可怕的事情。
故事之六
持不同政見者佳麗娜把她講的故事稱為“吉祥服的故事”。
我有個朋友叫瑪麗娜。她是個優秀的打字員,也是個膽小鬼。她父母在1949年被捕,並死在勞改營,所以她總覺得有責任為民主運動做點兒事。但每當有人帶地下出版物來請她列印時,她總是警告來人說:“看在上帝的份兒上,別告訴我這東西從哪兒來,或到哪兒去。我特別軟弱,他們一審問我就會垮下來。所以誰的名字也別跟我提。我不想出賣這些人,因為我愛他們,只要我不認識這些人,審問時我就不會供出他們。”
她特別害怕密探、竊聽器以及其他所有跟克格勃有關的東西。可她還老是要求任務:“我必須做點兒事。但我不想知道不必要的事情。”
很難說服她。有人試圖安慰她,讓她別害怕:“他們為什麼要逮捕你呢?如果把列印地下刊物的打字員全都抓起來,監獄非爆滿不可。”
還有的人試圖避免與她打交道。“要是她自己都警告我們,”他們說,“那就說明她知道自己軟弱,她就會經不起審問……”
瑪麗娜生活不寬裕。她有個宏願,這就是訂做一件黑色天鵝絨裙服,還要鑲上黑色沃洛格達花邊。這套裙服已經成了她的心病,為它攢了好幾年錢。最後她終於傾其所有,買了天鵝絨和沃洛格達花邊,並交給了裁縫。她想穿著它去參加新年晚會,應該提一下的是,她正悄悄地與我們的一位朋友相愛,她的夢想就是穿著這件令人驚異的衣服出現在他面前。但是,她沒能如願以償,恰在新年晚會前,她被捕了。
調查進行了好幾個月。起初聽說她被捕的訊息,我們想起了她說過的話,斷定她會供出對我們不利的證據,使更多的同伴遭逮捕。但過了好長時間也沒人被捕,甚至連訊問都沒有。在某種意義上說,這並不是好事,因為無法知道調查是如何進行的。瑪麗娜有個哥哥,他們准許他為妹妹請律師,還告訴了他開庭時間。我們當然要到法庭看看,幸運的人進了審判庭,其餘的人就擠在走廊和樓梯上。審判是在城區法庭進行的。
我們坐在審判廳裡,等待著。突然門開了,兩個持槍法警把瑪麗娜押進來了。整個大廳的人都驚呆了:她穿著奢侈的天鵝絨晚禮服。在獄中關了幾個月,這可憐的姑娘當然看上去臉色蒼白,但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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