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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毛病!”徐治國冷著臉坐下。
金鎖七零八落地散在桌子上,兩個心形因為再也扣不上了,仰面朝天——
秘密大白於天下。
最先站起來的居然是徐治國,他仔細端詳著這件東西,眼盯在小像上不會動了,然後他迫不及待向廚房裡招呼張桂雲拿他的老花鏡。張桂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連她自己的老花鏡也拿來了,一家人頭碰著頭,齊聚在桌子上,卻誰也不敢先說話。
“這個人是誰?”還是徐治國先開口了。
海燕吃驚地望著她爸,介面道:“我就是想問這個人是誰?爸,難道你也不知道?”
徐治國搖搖頭,一家人面面相覷。袁建華卻異常興奮,不知好歹地搶話說道:
“這真是個寶貝啊,太浪漫了,肯定有個大故事在裡面,可能還是中國版的《泰坦尼克號》,這不是海洋之心嗎?你看,上面還鑲著紫色的水晶,你奶奶不是個一般的女人,風流人物啊……”
“閉嘴吧!”
徐海霞白了他一眼,她得趕緊制止他,否則,誰知道這個浪蕩子還能說出什麼有辱她家門楣的話。
張桂雲小心謹慎地拿起來看了看,望著徐治國說:“媽生前沒提過這件事呀,你也不知道?”
突然,她又像燙了手一樣把金鎖撂在桌子上,戰戰兢兢地問:
“我的親孃噯,這東西不是被海燕弄丟了嗎?5年了,怎麼老太太一走,又出來了,怎麼回事,鬧鬼了?”
丁文革終於找到開口的理由了,這幾天他既含著內疚也憋著氣,不吐不快。他趕緊問:
“媽,你問問海燕吧,怎麼回事她知道。她一回來金鎖就出現了。金鎖是被她一刀劈開的,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
所有的目光盯向徐海燕,這又不是她一路上所想象的場面了,她頓時血液上湧,手心冰涼。
老天,我該怎麼說?說王淼?說阿彩?說床上那個女人?一旦說出來,丁文革還不得宰了自己,反正死路一條了,從哪裡開始說?
徐海燕心裡嘀咕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危急時刻,廚房裡忽然跑出了杏花,眼裡噙著淚,聲音顫抖著說: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太跟我說過,我全知道。”
說完,她叫了聲“大娘,你的命真苦啊!”就一腚坐到椅子上,哭得渾身亂抖。
第十一章 南非黃金巴西水晶
1931年秋,高密西北焦家莊。
11歲的焦素貞和她娘,還有17歲的四姐淑英,從山上躲日本鬼子回到村裡後,到處是一片嗆人的焦糊味,日本人剛剛洗劫了村莊,老焦家的房子被燒了一半,露著黑糊糊的房檁。
這天是改變焦素貞命運的一天,沒有焦家姐妹進城,就沒有今後的徐家。
這一天,焦家姐妹挎著藍花小包袱乘上火車,被表叔帶到青島小鮑島的一個大雜院裡。院裡亂擺著些煤球爐子、洋油桶,她表嬸穿著仁丹士林布對襟夾襖,頭梳得溜光,一腳踏出門來迎接兩個侄女。
素貞一見,扯著她姐姐的手就跑,一邊跑一邊哭:“娘呀,就是叫日本人打死,俺也得回家。”
她表嬸扶著她肩膀說:“那樣吧,給你找個活幹,都是一般大的小嫚一塊幹活,你就當去玩幾天。”
次日,她表叔拿回家個鐵牌,素貞捏著寫有“8”字的牌,好奇地問:“怎麼像條小魚?”
來到工廠後給看門人亮了牌,走進廠長室,一個大鼻子黃頭髮的外國人衝表叔“嘰哩哇啦”說了一陣洋話,把素貞嚇得直打哆嗦。他們講好的是素貞去包裝,她四姐去打包,都作“一工(一種試用工)”。
剛被帶進車間,望著轟隆隆的大機器,繁忙的工人,到處飄蕩的香菸味,這一切和寂靜荒涼的鄉村多麼不同啊!素貞“哇”地哭了。大鼻子彼得慌忙趕來,一邊大聲叫工頭:“夏,come on!夏!”
“小嫚,你怎麼了?”工頭問:
“俺得找俺姐姐。”素貞邊說邊哭。
工頭翻譯給大鼻子彼得聽,大鼻子聳聳肩,和夏工頭哈哈大笑著走了。
半個月後,姐妹倆每人領到4塊錢工錢,4塊錢可以買到兩大包麵粉。表嬸說:“明天,帶你們做幾身衣裳。”第二天,到北京路謙祥益綢緞莊給素貞扯的是黑底紅花綠葉的直貢呢褲子和天藍色撒小花的褂子布料,馬上到裁縫鋪做了衣服,還滾了金邊。素貞穿戴好,在她表嬸的迴文雕漆長鏡前,前後轉了幾個圈,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