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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是結婚照,徐海燕笑嘻嘻地偎在丁文革胸前,她在想什麼?
徐海燕歸心似箭,她恨不得一步跨進家門。窩在搖動的臥鋪車箱裡,這一路她已經考慮好了對每個人的說辭。對孃家人她大可以實話實說,她就是為她奶奶的夙願去的,不用臉紅;對學校更好辦,拿家裡人命關天的大事遮掩過去,頂多扣去獎金,還能怎麼樣?琛琛小孩子好騙,上火車前她從上海太平洋百貨給兒子買了輛搖控車,足可以搪塞過去。
可是,丁文革呢?
因為心虛,徐海燕躺在臥鋪上,想了半夜也沒想出好辦法,看來,只有先拿她的身體來堵他的疑問,然後再讓孃家人將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透露給他,徐海燕為此可以假裝不高興,丁文革就不敢再得寸進尺打聽到底了。
但是,徐海燕的心並沒有輕鬆半分,“太陽神”王淼,挺著大肚子的鬱鳳,還有阿彩,在餘姚夢魘般出現的這些人一直在她腦子裡衝撞著,撞擊出徐海燕對丈夫的深深歉意,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的。婚後一直是徐海燕在使臉子、耍小性,丁文革始終以父親或兄長的胸懷來容忍她的一切。越這樣想,徐海燕越難以原諒自己,她甚至設想一回家就對丈夫坦白一切,等待他的發落。但是,不行,一旦丁文革真的因此一甩手走了,那麼……
徐海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丁文革對於她的重要性。婚後這5年,她的生命因為丁文革的呵護,已經不自覺地鑲進了丁文革的身體裡,成了他的肋骨,她終於明白她再也離不開他了。
車過濰坊時天還沒亮,徐海燕就開始收拾她的東西了,從車窗往外看,四周一團漆黑,正如徐海燕要面對的一切。
到青島下車時天已大亮,偶爾可以看見三兩位晨練的老人。徐海燕提著包率先奔出火車站口,鑽進計程車後更加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怎樣對丈夫解釋她的從天而降,那麼就用身體來解釋吧。她性急地先把襯衣上面的扣子解開了,一低頭就看見了她起伏不安的胸脯和深深的乳溝。
樓道里靜悄悄的,她輕快地跑上樓,小心地掏出鑰匙,她要像《聊齋》裡的女鬼一樣,不帶一點聲響地飄進來,悄悄鑽進她丈夫的被窩,然後,愛到地老天荒。
屋子裡窗簾掛得嚴嚴實實的,幾乎沒有顯出天亮的痕跡,所以徐海燕根本沒發現門口多了雙女式皮鞋和一個坤包。
她躡手躡腳地關好門,顧不上換鞋,一邊走一邊解釦子,她已經等不及了,丁文革的鼾聲在召喚著她。
“啊——”
一聲尖叫,打破了世界的寧靜,那是徐海燕。在掀開被子的一瞬間,撲入她眼簾的兩道白光一閃,她看見絞纏在一起的兩個肉體。聽到尖叫,床上的人哆嗦一下就坐了起來,或者說是蹦了起來,六道目光齊刷刷地交織成破繩爛網,一輩子也理不清。
反應最快的是孫雪,她從床上跳下來抓起衣服就往外跑。丁文革還沒反應過來,在床上“我……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就被同樣赤裸的徐海燕跳上床揪了下來,然後,徐海燕發了瘋一樣地奔出臥室,指著忙著穿衣服的孫雪,厲聲喝問:“你這個不要臉的,你是誰?”
“……”
“跑到我的床上來了,膽子不小!”
徐海燕盛怒之下又變成了她媽張桂雲,她姐妹倆血管裡都流淌著擋車女工的潑辣血液。她一步跨過去揪住孫雪的衣領,啪的就是一耳光。孫雪紅著臉低下頭只顧穿褲子,她不說一句話,拼命掙脫徐海燕的手,趿上鞋拎上包,“砰”的一聲,奪門而逃。
徐海燕沒去追,一轉身又跑回臥室,這絕對不是她一路上想象的情節,打死她也想不出這樣的場面。她凶神惡煞一樣回到丁文革面前的時候,又一件超乎她想象的事發生了。她還沒回過神來,當胸就被丁文革回敬了一拳。徐海燕倒退幾步,瞪紅了眼:
“你敢打我?你做了好事你還敢打我?”
她猛撲向丁文革,揪他的頭髮,抓他的臉,更讓她無法想象的是,丁文革突然間變成了雄性的動物,一把就把她推到地上,大聲喝斥她:
“就打你!你說,你都幹什麼去了?這麼多天不回來,連個信兒也沒有,你說!你幹什麼去了?”
“好啊,丁文革,你在家裡胡搞,你還敢打我?”徐海燕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揪過襯衣穿上,向丁文革逼過來。
丁文革並不和她扭打,只有招架,夜裡孫雪在床上給他輸的那點男人真氣,很快在驕悍的徐海燕手裡一點點消失。他在妻子的進攻下,一步一步地退到客廳,退到廚房,一雙手擋在眼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