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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是這樣?”
“你說爸媽這樣該怎麼辦?”
“耗著吧。”
“可是,我好害怕呀,我要和丁文革離婚,這就得長期住在孃家,過這樣的日子,這跟我和丁文革在家裡慪氣有什麼區別?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說話呀,你在想什麼?”海燕依偎在她姐姐身邊,像落水的人抓著了一根岸邊的蒲葦。
“我在想,愛情與婚姻,根本就是魚與熊掌,無法兼得。”
“對,婚姻給了我們一個軀殼,卻無法用它裝載愛情。”徐海燕突然想起她奶奶的情人鎖,那裡面蘊藏了多麼大的玄機。海霞心有靈犀,也突然像觸了電一樣,身上一抖,說:
“對呀,奶奶,她的故事,她的情人鎖。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對女人而言,有個人可牽掛真是幸福啊,哪怕對方並不知道你在牽掛,甚至並不值得你牽掛。奶奶的一生都生活在牽掛裡,我好羨慕她,活了一世,結婚、生子、愛情、壽終正寢,該當的角色都當了,該享的福享了,該吃的苦吃了,該愛的愛過了。……唉!我們什麼時候能達到她那種境界啊。”
兩個人突然間都不說話了,因為她們同時看見,遠處的小樓裡亮起了一盞燈,其實那是拾荒的盲流打著手電在打掃最後的戰場,徐家姐妹卻彷彿看到,有個叫焦素貞的女人坐在燈下望眼欲穿,在等待她的愛情回家。
如果不是這個變革的時代,將半個多世紀被鎖住的愛情開啟,那個叫焦素貞的女人的秘密,會隨著她的逝去而變成千古謎題而長眠地下。
海霞姐妹兩個坐在她祖先的溫床上,像在重新孵化她們的靈魂,她們的血液裡流淌著愛的基因,排列著改變命運的遺傳密碼。60年前那個叫焦素貞的女孩子重新回到她們的床上,她把金鎖上的水晶搓成漫天的紫色星光,撒下來,暗示她的後人:
婚姻是物質,柴、米、油、鹽,你無法精確測算它們的比重,只要嘗過了,就是生活。
愛情是精神,生活因為有她而斤斤計較,而愛恨交織,而千古不滅,這也是生活。
第十七章 同情
徐家姐妹的靈魂再造過程很快就宣告結束,因為張桂雲突然嚎哭著撲進每一扇門,開啟每一盞燈。
“海霞!海燕!……”
“海霞!海燕!快來人呀,你爸不好了,這是怎麼了,快來呀。”
徐治國靜靜地躺在床上,他的左邊臉上像有一把鉗子使勁地將整個五官和面板扯向左邊,嘴角歪向左耳,向外流著涎水,連舌頭都向左歪著伸出來。
徐海霞趕緊撥120,張桂雲和海燕嚇得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海霞急得跺著腳說:“快給爸穿上衣服呀,救護車馬上來了!”可是,談何容易,徐治國高大魁梧的身體左邊身子已完全不能動彈,根本就無法穿上襯衣,張桂雲只好用毛巾被把他捲起來,七手八腳抬上救護車,母女三人跟著車呼嘯而去。一路上,張桂雲眼淚鼻涕一把一把地擦不斷,還扯著醫生的袖子問人會怎麼樣。老太太倒下的那一幕曾深深刺激了她,現在她被徐治國再一次嚇得魂不附體。
進了醫院,馬上做CT、抽血、高壓氧,張桂雲在這裡形同擺設,只知道哭,根本幫不上任何忙。海燕猛然想起獨自在家睡覺的琛琛,又慌慌張張跑回家。只有靠海霞前後跑得大汗淋漓,又打電話找童大夫聯絡專家。天亮時,徐治國已脫離生命危險,韋悟陪著童大夫帶著心血管病專家來會診,結果是重度中風。
“以後會怎麼樣?會癱嗎?會死嗎?會植物人嗎?”張桂雲追著專家不放。
專家停下來,耐心地告訴她,任何危險都有可能,就看恢復得怎麼樣。能否重新站起來,關鍵看康復,而且還要防止復發,少受刺激。
刺激!張桂雲跌坐到木椅子上,她現在才意識到,昨天晚上她做了件多麼喪心病狂的事,她在床前哭著數落了徐治國兩個小時。然後,像下了必死的決心,她向徐治國鄭重宣佈:“大國,我想通了,我真的過夠了這樣的日子,我同意離婚,咱們辦手續吧……”話音沒落,張桂雲就眼睜睜看著她丈夫身子一歪,再沒清醒過來。她好後悔呀,禁不住放聲大哭。
韋悟幫徐海霞把徐治國安排進病房後,局裡的大隊探視人馬來了,秘書小劉送來了支票,局黨委書記和辦公室主任提來了花籃,司機從車上卸下一箱箱水果和補品。
徐局長住院是全系統的大事,張桂雲接待來賓接待得受寵若驚。因為不論是誰,臨走時都要拉著她的手,嚴肅地囑託她:“張桂雲同志,你辛苦了,徐局長就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