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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我們戶來了三個不速之客。是長春二中初二的三個小子。為首的姓曲,綽號“水曲柳”。他們戶在林勝以北的山溝裡,是跑來“串戶”的。一路不知走了多少家,瞎貓碰死耗子,撞到了我們戶來。
有朋自遠方來,我們按知青的老規矩,滿招待。不過,無米之炊,我們也變不出花樣來。好在他們不計較,也跟著吃鹽水煮土豆。
這三個傢伙,文革武鬥時是好手,真正上過陣、攻過堅的。據說,當年在二中造反大軍裡,當過敢死隊隊員。提起熱兵器打仗的事情,如數家珍。當年長春的我方一派中,有一位五十中的學生領袖,在偷襲戰中被亂槍打死,被我派尊為“烈士”。水曲柳對那個傢伙則不以為然,說:“那小子,什麼東西?亡命徒。他不死,誰死?”
三個小子一住下來,就不想走了,大概是認為找到了臭味相投的知己。每天跟我們侃山,講武鬥的趣事、造反派裡的緋聞、捉弄老師的手法,天天侃得嘴冒白沫。說來,水曲柳他們也是幹部子弟,一副牛逼朝天的模樣,不過,他們卻不是精英。在“大革命”前,是小混混,與我們班的老成、老楊、小陳、小塗根本是兩路。當年的幹部子弟,不是極好,就是極孬,很少有中間狀態的,
水曲柳他們來的時候,正是“電炮事件”結束後不久,我們和老房、關美玲他們正執行停戰協議,誰也不干擾誰。龐德海一夥道德敗壞分子就乘虛而入,公然跑到我們戶女生房間,躺在炕上聊天、唱大戲。有時唱得高興了,分貝達到80,間或還有浪笑。
一開始水曲柳沒大在乎,他們畢竟是來作客的,不好說三道四。後來感到不對,就驚訝地問:“是什麼人在那屋?老屯嗎?”
我們說是。
水曲柳一個鯉魚打挺兒,從炕上翻身起來:“你們真是讓人騎著脖梗拉屎!老屯怎麼敢這樣?”
我們跟他們講了“分戶”的經過。
水曲柳一聽,有點蔫了:“原來那幫騷貨不歸你們管了,不然,集體戶女生天生就是男生的‘碼子’。他老屯還想開開葷?”
水曲柳怏怏不樂地躺下,繼續侃他的“5。3 圍攻工大事件”。但是對面屋子裡的狂浪笑語,時時干擾他的思路。終於,他忍不住了,起身,站在炕上,隔著房梁衝那屋喊:“你們那屋的,在‘打圈’嗎?打圈也不找個背靜地方!”
那邊屋子裡略為安靜了一下,接著浪笑聲又起。水曲柳較上了勁兒,索性就一聲連一聲地喊。
老龐的臉終於掛不住了。我們的門,被他一腳踢開。
他身披一件藍棉大衣,抖了抖肩膀,橫了水曲柳一眼:“誰喊的?你們是哪的?”
水曲柳從炕上下來,站在他對面,面不改色:“我們是三家子公社長春二中集體戶的。”
“你們幹嘛來了?”
“你算老幾啊,管得著嗎?”
老龐又抖了抖大衣:“我是民兵隊長,問問怎麼的?”
水曲柳輕蔑地一笑:“不就是老屯嗎?你嚇唬誰呀!”
老龐大怒,上前就要抓水曲柳的手腕兒:“你說誰老屯?”
水曲柳往後一撤,嗖地一聲,從褲腰上拔出了一柄步槍槍刺。那東西像匕首,兩面是血槽,閃著烏光。這小子擺好了架勢,一晃頭:“怎麼的,要幹架?”
老龐倒也沒慌,定了定神說:“小爺們兒,我跟你無冤無仇,來來,咱說明白了,再打!”
水曲柳就問:“你不是民兵隊長嗎?”
“是啊。”
“知道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
“知道。”
“那還調戲婦女?”
老龐橫了一眼,說:“那屋裡,有你妹子?”
“我操你妹子的!”水曲柳大怒,跳起來就刺。
老龐連忙躲閃:“呀,呀,還敢殺人?”
“我剁了你個雞巴!”
“使不得!”我們幾個連忙拽住他胳膊。
老龐見水曲柳要動真傢伙,好漢不吃眼前虧,說了句:“你們等著!”回頭就走。
其餘幾個少壯農民,更不敢呆,慌慌張張跟著離開了集體戶。
我們這邊立刻一陣歡呼。女生屋裡,有人罵了幾句“骯髒”,也就沒有動靜了。
水曲柳哈哈大笑:“你們唱夠了?該我們唱了吧?”說完,就唱起了當時的所謂流氓歌曲《囚歌》。
我在這裡,遙望家山,
不見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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