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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戈德弗雷偏偏就是這麼一個老頭。
當今之世,誰也不能把年輕的女孩關在家裡,成了不折不扣的囚犯;誰也不能要她們不出家門半步,不自由戀愛、不嫁給自己的意中人——萬萬辦不到。可阿尼塔的舅舅偏偏把她緊鎖在家,不允許成全我們的好事。
你說,這不是純粹的傳奇鬧劇嗎?每每想起這檔子事,就覺得荒唐可笑。可與阿尼塔一起的時候,我卻笑不出來。
當時我聽到阿尼塔談起舅舅,幾乎信以為真,倒不是相信他有什麼超自然的神通,而是相信他太狡猾了。他是鐵了心,不逼得她發瘋死不罷休。
這種事你是可以理解的;這事太惡毒,可又是真實可靠的。
阿尼塔有一筆託人代管的財產,而吉迪翁·戈德弗雷是她的法定監護人。他讓她待在那幢正在腐爛成只剩下一個空殼的房子裡——這樣好完全任他擺佈了。於是他也許很容易想到,用些荒誕不經的故事和難以捉摸的證據去激發她的想象力,就可以使她就範。
阿尼塔跟我說起過,說起樓上那個上鎖的房間,老頭待在裡面,成天捧著那些秘而不宣的黴爛書籍,嘟嘟囔囔唸誦個不停。她跟我說過,他與農民結下世仇。他當眾誇口,說自己能給牲口施“巫術”,聲稱要讓莊稼受蟲災。
阿尼塔還跟我說起過她做過的夢。夜裡一個黑色的東西到了她的房間。那東西黑黑的,混混沌沌,尚未成形——是股霧,飄飄忽忽,可又是實實在在,確信無疑。它雖沒有臉孔,但有鼻有眼;沒有喉嚨,卻能發出聲來。它會低聲細語。
它又是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又是在身上撫摸。這東西墨黑,像繩索,纏她的臉孔和身子,她決心掙脫出來;她掙扎著要尖叫起來,好把幽靈和睡意驅散。
阿尼塔還給這個黑東西取了個名字。
她管它叫“夢淫妖(傳說中趁人在睡夢中與之交合的妖魔。)”。
在古代有關巫術的著作中提到過夢淫妖——都是些趁著夜色來蠱惑婦女的妖魔。其中有魔鬼撒旦的密使,有駕馭噩夢的好色幽靈。
據我所知,這些都是傳說而已。可阿尼塔卻認為確有其物。
阿尼塔變得瘦骨伶仃,臉色憔悴。我知道她的這種變化與魔法無關。要說魔法,那完全是她被禁閉在荒涼的老屋裡造成的惡果。加上吉迪翁·戈德弗雷的那些施虐淫的種種奇談怪論的潛移默化,還有精心策劃的死亡的氣氛,害得她噩夢頻頻。
可是我優柔寡斷,沒有堅持己見。畢竟還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戈德弗雷在搞什麼陰謀詭計。輕舉妄動的結果很可能是人家不認為那老頭有什麼問題,反而覺得阿尼塔在胡思亂想。
我以為只要假以時日,我就可以讓阿尼塔心甘情願和我一起離家出走。
可現在為時已晚。
到底出事了……
車子離開大道,轉了彎,一路上揚起一片塵土。山坡上那座搖搖欲墜的房子歷歷在目,我便快速向房子的複式斜屋頂方向駛去。仲夏的午後驕陽如火,暑氣逼人,很快長廊上方那堵破敗倒塌的三角牆就在眼前。
方向盤猛地一轉,車子從穀倉和旁邊的建築物旁賓士而過,急匆匆停了下來。
敞開的視窗裡不見人影,我跑上門廊前的臺階,在洞開的大門前停了下來,這時也聽不到有招呼聲。大廳裡黑洞洞的。我顧不上敲門就徑自走了進去,然後轉向客廳方向。
阿尼塔遠遠立在房間的另一頭,等候著。她那火紅的頭髮零亂地披落在肩上,臉無人色——不過分明平安無事。她一見到我,兩眼閃閃發亮。
“吉姆,可把你盼來了!”
她向我伸出雙臂,我跑過去要把她抱在懷裡。
就在我向房間的那一頭跑去的時候,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我朝下一看。
我的腳下躺著吉迪翁·戈德弗雷的屍體——腦袋開花,血肉模糊,滿是腦漿。
阿尼塔躺在我的懷中抽泣著。我拍著她的肩,視線竭力避開地上那恐怖的血腥場景。
“救救我,”她反反覆覆喃喃道,“救救我!”
“我當然救你,”我低聲說,“那麼——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聽我這麼一問,她回過神來。她挺直了身子,從我懷中掙脫出來,走開去,輕輕抹了抹眼睛,接著急匆匆低聲說:
“早上天很熱。我跑到穀倉去。我感到很累,在草棚裡打起了盹。後來我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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