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部分(第2/4 頁)
發出咔咔聲,沉重的汽錘“嘭嘭”敲打聲中白色鋼花四濺。他們看著,看著,只見滿滿一車煤被快速地倒進一座巨大的鍊鐵爐內,隨之紅色火焰噴射而出,團團濃煙和黑塵洶湧翻滾,奔騰而上高空。
“這些高爐確實為你造成色彩的奇景。”兩個人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是羅特先開了口,打破尷尬的局面。
霍洛克斯嘟囔一聲。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皺著眉,低頭看著蒸汽瀰漫顯得毫無光澤的鐵軌和遠處繁忙的車間,眉頭緊鎖,像是在為某個棘手的難題找答案。
羅特瞥了他一眼,又把視線移開。“現在還不是欣賞月色的最佳時間,”他說罷仰頭上望,接著說,“月光還被白晝的餘光掩蓋著。”
霍洛克斯像是剛猛醒過來,茫然不解地打量著他。“白晝的餘光?……不錯,不錯。”他也抬頭望了望月亮,在仲夏的夜空中顯得十分慘淡,“跟我來,”他突然抓住羅特的胳膊,拉著他朝一條往下通向鐵路的小道走。
羅特不肯跟著。兩個人四目相遇。剎那間,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雙方都有千言萬語急著要說出來。霍洛克斯的手緊緊攥著,然後又鬆了開來。他放開羅特,沒等羅特意識到自己的手已被鬆開,兩個人的手又挽了起來,沿著小路走去,但羅特顯得十分勉強。
“你看朝伯斯勒姆方向的鐵路訊號燈構成的景色多美,”霍洛克斯忽然變得話多起來了。他邁開大步,同時緊緊拽住羅特的胳膊肘。“你看,有小小的綠燈、紅燈和白燈,全都映襯在煙霧之中。羅特,這景色包你滿意。多精彩。再看我的那些高爐,當我們從山岡下來時,它們在我們面前高高聳起。右手的那座是我的心肝寶貝——足有七十英尺高。是我一手建起來的。在長達五年的時間裡,在他的肚皮裡鐵水歡騰翻滾。我對他可是鍾愛有加。你看那兒紅紅的一列——又暖和,又可愛,高興的話,管它叫橘子也行。那都是攪煉爐。那兒,熱騰騰的火光裡三個黑黑的傢伙——你看見汽錘下噴濺出的白色火花嗎?那是軋鋼廠。跟我走呀!鏗鏘鏗鏘,咔嗒咔嗒,滿房子震天響!那些薄鐵皮,羅特,都是妙不可言的材料。軋鋼廠出來時可沒這樣鏡子般精光鋥亮。咣噹咣噹!汽錘又響了。跟我走呀!”
他沒說下去,得停下來喘口氣。他緊緊地拽著羅特的手,手也發麻了。這一路上,他邁開大步,著了魔似的,走上了通向鐵路的那條小道。而羅特一聲不吭,竭力對付對方的拉扯,拖著不想往前去。
“聽我說,”羅特緊張不安地笑了笑,說,但含糊不清的話聲中透著不易覺察的懊惱,“你為什麼一個勁拽著我的胳膊不放,霍洛克斯,如此這般拉著我走?”
霍洛克斯最後還是鬆開了手。他的神態又起了變化。“拽著你不放?”他問,“對不起。可這是你教我的走法,你說這是友好的表示。”
“可是優雅之處你並沒學會。”羅特強自做作地笑了笑,“天哪!瞧你搞得我青一塊紫一塊的。”
霍洛克斯沒有表示歉意。
他倆到山腳附近,離鐵路護路柵欄不遠處,停了下來。到了這個地方,鐵廠離得更近了,看起來規模更大,範圍更廣。現在他們不再居高臨下,而是身在高爐下方處,抬頭才能看到。隨著他們往下走,遠景中的亨萊鎮和艾特茹利亞鎮已從視線中消失。面前,鐵路護欄旁,立著一塊告示牌,上面隱約可見“小心火車”字樣。告示牌上有厚厚一層煤灰和泥漿,字跡已十分模糊。
“好景色,”霍洛克斯揮動胳膊,說,“火車到了這裡,噴出股股濃煙,導向燈的光,車前那盞燈像只圓圓的眼睛,還有車輪咔嗒咔嗒有節奏的聲響。好一幅美景!但是我的那些高爐過去還要美,後來才改成了圓錐體,為的是節省煤氣。”
“怎麼!”羅特問,“圓錐體?”
“圓錐體,是圓錐體。附近就有,我帶你去看看。過去火焰通常從敞開的爐口噴射出來。壯觀——那才叫壯觀!白天是又紅又黑的煙柱,到了晚上便是火柱子了。現在我們透過管子把它排了出去,再燃燒,為高爐加溫,它的頂也是用圓錐體封閉的。你一定會對那些圓錐體感興趣。”
“但是那兒時常有一股煙和火出來。”羅特說。
“圓錐體並不是固定不動,它掛在一根鏈條上,鏈條連著槓桿。一個平衡錘使圓錐體保持平衡。再走幾步你就看明白了。不用說,那時要把燃料送進去,除此沒別的辦法。有時圓錐體會下落,火焰隨之噴出來。”
“我明白了。”羅特說罷回過頭去,接著說,“月亮更亮了。”
“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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