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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達萊娜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孱弱女孩子,而他卻截然相反,身材魁梧,體格健壯,站著就像桅杆一樣。兩人平日經常來往,耳鬢廝磨,那兄妹般的情感漸漸為熾烈的愛情所替代。他們都是窮苦漁民的子女,因此那愛戀之情沒受到諸如門第不當、貧富懸殊之類的阻滯。當瑪格達萊娜長大成人後,他順順當當地成了她的未婚夫。如今瑪格達萊娜身上已沒有一星半點弱女子的蹤影,他得隨時隨地站出來保護她不受夥伴們的嘲笑。她出落得判若兩人:細高勻稱的身段,美麗的面龐和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簡直成為海灣地區的明珠。恰巧在這時,一筆遺產意外地落到他未婚妻的母親手裡,使事情發生了改觀。聽到這個訊息時,他就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接踵而來的事實很快就證實了他的預感。瑪格達萊娜的穿著打扮完全變了:粗製的木底鞋換成了漆皮靴,棉布衣也為昂貴的毛料服所代替。這種改變主要是母親的虛榮心所致,她不惜一切想把這個漁家姑娘變成一位闊小姐。從此,預期的婚事開始出現種種障礙。據未來的岳母說,塞瓦斯蒂安要想成親,首先必須擁有一艘小艇,而現在那條可憐的漁船隻能算是一個破舊的划子,值不了幾文錢。小夥子沒別的辦法,只好答應這個條件。年輕人心想,憑著年輕力壯和愛情的力量很快就能滿足這個要求。
小船在海面漂盪著,這時船頭恰好對著海岸,在遠處藍色的海面上,停靠在港內的幾艘軍艦的中桅隱約可見。一件往事驀然湧上心頭,他想起了另一個人。有一天,一個陌生人和一幫無賴闖進了漁民灣,他自稱是某軍艦的退伍海員,喋喋不休地誇耀他以往的冒險經歷。他憑著一副連蒙帶吹的自負模樣,居然在那些純樸善良的漁民中樹立起威信來。後來他就開始向瑪格達萊娜求愛。然而,姑娘厭惡牛皮大王那副醉鬼相,輕蔑地斷然拒絕了他的獻媚。
塞瓦斯蒂安深深嘆了口氣。他眯起眼睛,一件深深銘刻在腦際的往事又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做完彌撒,人們沿著教堂的狹窄小路往回走。姑娘們走在前面,小夥子們走在後面。突然傳來一個姑娘的氣急敗壞的喊聲:“塞瓦斯蒂安!塞瓦斯蒂安!”
他一下子跳到她跟前,只見那個可憎的情敵抓住氣得發抖的瑪格達萊娜的一隻胳臂,在鬨笑聲中正想摟住她的腰。
拳擊的過程好似蒙上重重的霧,他已記不很清了。只不過幾分鐘的工夫,在一片喝彩聲中,那個無恥之徒鬧了個嘴啃泥,要不是別人把他們拉開,說不定他早結果了那傢伙的性命。
那傢伙從此銷聲匿跡了,後來才聽說他曾發誓要報仇雪恨,隨一艘捕鯨船去南方海域遠征了。
塞瓦斯蒂安抬起頭,薄霧從海灣那邊嫋嫋升起,擋住了陡峭的海岸。從那以後生活相對安定了些。他拼命地幹活想湊足錢買一艘比那個小划子要值錢的小艇,然而這需要漫長的歲月。他漸漸明白了,光靠賣苦力恐怕永遠也湊不足那個數目的。與此同時,那個既吝嗇又虛榮的老女人——瑪格達萊娜的母親——的敵意卻越來越露骨,越來越執著:他不配做她女兒的未婚夫。由於年輕不諳世事,而且對瑪格達萊娜的愛情堅信不疑,他沒把這種反對放在心上。現在他才明白,蔑視那可怕的對手是多麼愚蠢。可是要想挽回已經為時太晚,他的唯一選擇只有報復。想到這裡,彷彿一陣閃電使他雙目豁然明亮,臉上頓時露出暴怒、殘忍的表情。但是這種衝動瞬息即逝,他又重新絞盡腦汁思索起來。小酒店裡發生的那件事使他陷入沉思,儘管那天下午他也喝了許多酒,事情的始末仍記得清清楚楚。瑪格達萊娜的父親酒醉之後無意之中吐露了真情:一個月以前,一艘帆船給瑪格達萊娜的母親帶來一封信,信是在捕鯨船上發的,帶信的帆船比捕鯨船先裝滿了貨物。他的情敵在信中說,他所參加的遠征獲得了鉅額利潤,他作為水手長可分得相當可觀的一份。信中還談了些旅行見聞,最後表示向瑪格達萊娜求婚。因為他想在漁民灣定居下來,並要投資成立大的漁業公司,同時要使他未來的岳父成為公司的股東。
那老人最後還透露說,起初瑪格達萊娜斷然拒絕同海員結合,可是漸漸地屈從了母親的執意糾纏,雖然對這樁有利的婚事沒表現出多大的熱情,但也不像先前那樣反感了。老人低聲下氣地說著,表明他生性懦弱,素來無法左右老婆而只能唯其命是從。這一席話猶如在塞瓦斯蒂安的腦袋上猛擊一拳。他怒不可遏,一甩手推倒了想攔阻他的老人,衝出去找瑪格達萊娜當面對證。但是,暴怒和狂飲弄得他方寸已亂,竟使一場解釋演成口角,導致感情最終破裂。
針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