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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刻薄言詞,姑娘的回答更加尖酸辛辣,他簡直髮了瘋。這一著又鑄成了大錯,他以為瑪格達萊娜對他忠貞不渝,只是由於她媽媽的蠱惑才離開了自己的懷抱。要是他有錢就好了!發財致富的強烈念頭像標槍一樣射入極度衝動的大腦,啊!假如這時產生邪念,他會毫不猶豫地出賣血液、出賣靈魂而去換取一小塊黃金。他的不幸正是因為沒有這一塊金子!他想到吝嗇的大海所蘊藏的巨大財富,甚至想到那些神話故事。例如一個裝滿珊瑚的珍珠的大箱子在海面漂流,仁慈的海神把它送到一個窮苦漁夫手中。
徹夜失眠、無度縱酒、希望毀滅再加上強烈的醋意,這一切折磨著他,在他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他感到口渴難耐,從板凳上站起身走到船頭,把精心藏著的一瓶酒拿了出來,開啟塞子大口地喝起來。蒼白的臉漸漸泛紅,淺綠色的雙眸已顯出略有醉意。他拿起槳划起來,想劃得離岸近些。當船繞過一個礁石時,他突然發現前邊水面上漂浮著一個圓形的東西,一下子就引起他極大的注意。出於好奇心,他一揮槳撥準方向照直朝那個東西划過去。船漸漸靠近,好奇隨之變成了驚奇。很快一切疑問都打消了: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露出水面的是個人頭。再靠近一點,一幕奇怪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簾:一個青年,莫如說一個孩子,赤裸著身子浸在鹹津津的冰冷海水中。在他的雙臂下有一個救生圈,使他的身體基本上呈垂直狀態。海水直浸到他的脖子,救生圈上有幾個藍色的字母,寫著一個名字:法尼。
“是個開小差的。”塞瓦斯蒂安想。他記起昨天黃昏曾有一艘三桅戰艦在海岸附近拋錨。他瞭望了一下海面,發現它已張滿帆駛出海灣。驅使它靠近海岸的東北風在幾小時前改變了方向,戰艦才又起錨開始新的航程。
不難想象,這個見習水手是在深夜從甲板上跳入海中的,然而逃亡者沒有考慮到海水的寒冷,也沒有正確判別船與海岸的距離。
塞瓦斯蒂安透過清澈的海水審視著那具青紫色的僵直軀體,遇難者的藍色瞳孔死死盯著他,正用海上生活的人所熟悉的行話向他述說著什麼,但是他的嘴,雙唇緊繃露出潔白的牙齒,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見習水手的生命似乎都隱入他那雙遊移不安的眼中,那默默哀求的眼神使塞瓦斯蒂安暫時忘卻了自身的不幸。
塞瓦斯蒂安俯下身,想把拴在遇難者背上的衣服包取下來。但是結子打的很緊,他就順著藍嗶嘰衣服的折褶中間露出的一截帶子去尋找海員刀。他拉起帶子,一端連在衣服上,另一端果然拴著海員刀和一個沉甸甸閃亮的東西,那是一個金屬製的錢包。塞瓦斯蒂安信手開啟錢包,裡邊數量可觀的金幣使他愣了神。他下意識地估計了一下金幣的價值,不覺打了個寒戰。一個邪惡的念頭使他頭暈目眩,腦袋猶如火燒火燎一般,而四肢卻覺著一陣冰涼。他覺著咽喉乾渴難熬,抓過酒瓶一飲而盡。那神經質的抽搐頓時停止了,兩眼像個幻覺者出奇地凝視著。他不再想那個遇難者;大海、礁石、優雅的帆影,這一切統統在他眼前消失了,彷彿隱入遠方的濃霧之中,他彷彿看見自己作為勝利者站在瑪格達萊娜的身邊。她面頰緋紅,正透過新娘的白麵紗朝他微笑。那是舉行婚禮的大喜日子,載著他們回到海港的是他自己的漂亮小艇,八隻划動的槳使小艇像一隻迅疾飛翔的海鷗。
忽然,喜形於色的臉上掠過一片陰雲。他右手拿著錢包和海員刀,兇殘的目光像兩柄閃亮的匕首,死死盯著遇難者。他的手撥弄著海員刀的彈簧;這時遇難者的年輕面孔正朝著他,顯出焦急恐怖的神情。他彷彿覺得地獄深處的魔鬼正在走出它的巢穴,想奪走他的幸福。只要朝救生圈來上一刀,這個障礙就永遠消失了。他猶豫了一會,內心展開了激烈的鬥爭。天性中仁慈和高尚的秉性極力想壓倒邪念。一下沉悶的擊水聲嚇了他一跳,一隻碩大的海鳥從翻花的海水中衝了出來,堅硬的嘴裡叼著一條銀光閃閃的活魚。他兩眼追蹤著那隻飛翔的海鳥,忽然,渾身像觸電般戰慄了一下。在海天相接處他看見一簇白帆,那是返航的捕鯨船。他又兩眼凝視,呆呆地出起神來。他彷彿又看見了身穿結婚禮服的瑪格達萊娜,然而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不是他塞瓦斯蒂安,而是另一個人。他還看見瑪格達萊娜含羞帶笑,那畜生的面孔因激動而痙攣著,慢慢靠近瑪格達萊娜玫瑰般鮮嫩紅潤的面頰。接著,那情敵的手——與其說是手還不如說是爪,爪背上還刺著一個很大的船錨——抓住了她那潔白細膩的乳防。
他咬著牙悶悶地哼了一聲,迅即扒到船舷邊。只見救生圈頓時洩了氣,那個長著金色頭髮的腦袋隨即沉入水中。一時,塞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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