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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送我到旅館。我喝了一大杯水,情緒還不能平靜,我詳詳細細地告訴他我在這所凶宅前面所遇到的一切,從那枝玫瑰花一直到那顆鉛彈為止。
他低著頭聽我敘述,一隻手遮住半邊臉。我給他看我收到的字條時,他一把搶過去,急急忙忙地讀了,又喊起來:
“天大的誤會!可怕的誤會!”
我對他說:“親愛的,您會同意這場誤會對我對您都是不愉快的。人家差點兒殺掉我,對您卻在您的漂亮斗篷上打穿了十到十二個洞。該死!您的同胞真是妒忌得可以!”
唐·奧塔維奧愁眉苦臉地緊緊握著我的手,把字條又唸了一遍,沒有回答我。
我對他說:“請您解釋一下這整個事件,我一點也弄不懂。”
他聳了聳肩膀。
我對他說:“起碼您得告訴我,我應該怎樣做?在你們這座聖城裡,我應該向誰申請來處罰這位先生,他不分青紅皂白對著路人就打槍。我得向您承認我很高興看見他被吊死。”
他大聲說:“您千萬不能這樣做!您不理解這個國家。對已經發生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您會連累您自己的。”
“怎麼?連累我自己?見鬼!我還要報復呢。如果我得罪了一個粗野的傢伙,我就無話可說了;可是我只撿起一朵玫瑰花……憑良心說,他不應賞我一顆子彈。”
唐·奧塔維奧說:“讓我來吧,也許我可以弄清這個謎。可是我求求您,作為恩典,作為您對我的友誼的證明,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您能答應嗎?”
他求我的時候神氣十分悽苦,使得我沒有勇氣拒絕,我答應了他的要求。他向我千恩萬謝,他親自在我胸口上貼上科隆香水敷料以後,同我握手道別。
他開啟房門正要走出去的時候,我問他:“順便問一句,您怎麼會在這兒的?您怎麼會剛好到來幫助我的?”
他有點窘態地回答道:“我聽見了一下槍聲,馬上走了出來,我害怕您遭到不幸。”
他再一次叮囑我嚴守秘密以後,就匆匆忙忙地離去。
第二天早上,一個外科醫生來看我,毫無疑問是唐·奧塔維奧請來的。他給我開了一個使用糊劑的方子,卻沒有問我的臉又青又腫的原因。在羅馬人人都能守口如瓶,我也很想入鄉隨俗。
幾天過去了,我還沒有機會同唐·奧塔維奧暢談一次。他很忙,比平時更陰沉,似乎在躲避我的提問。在我同他共處的短短時間裡,他從來沒有提起過盧克蕾蒂亞夫人衚衕的古怪住客。慶祝他的聖職受任禮的日期越來越近了,我認為他的鬱鬱不樂是因為他不願意被人強迫他選擇這種職業。
至於我,我準備離開羅馬到佛羅倫薩去。我向阿爾多布蘭迪侯爵夫人宣佈我要走時,唐·奧塔維奧用一個藉口就把我帶到樓上他的房間裡去。
在那裡,他抓住我的兩隻手,對我說:
“親愛的朋友,如果您不同意我的請求,我只有自殺了,因為我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擺脫窘境。我已經下定決心,永遠不穿那件他們迫我穿的醜惡神父服。我想離開這個國家。我要向您請求的,就是帶著我一起走。您可以把我當做您的僕人。只要在您的護照上加上一句話,我就很容易逃走了。”
我起先還用他會使他母親傷心為理由,要他放棄這樣的計劃;後來我發現他的決心完全不可動搖,最後我答應帶他一起走,同時更改一下我的護照。
他說:“這還沒有完。我的逃走要看我辦的一件事成功與否。您準備後天動身。後天,我也許已經成功了,那時候,我就完全聽您的了。”
我帶點不安地問:“您難道那麼傻,會捲進一場叛國陰謀裡去嗎?”
他回答道:“不會,我這件事涉及的利益,沒有祖國的命運那麼嚴重,但也相當嚴重,因為這件事成功與否,影響到我的生命和幸福。現在我再也不能告訴您什麼,再過兩天,您就會知道一切。”
我已經習慣於神神秘秘了,我不再追問下去。我們商量好。清晨三時我們動身,一路上不停留,一直到過了托斯卡納邊界才停下來。
我相信這麼早就要動身,睡覺是不必要的了,我就利用我在羅馬的最後一個晚上去拜訪所有接待過我的人家。到侯爵夫人家辭行,我緊緊握住她兒子的手,無論是禮節上或者形式上我都要這樣做。我發覺他的手在我的手裡哆嗦著,他低聲對我說:
“現在是決定我生或死的時刻。您回到旅館裡可以收到我的一封信,如果過了三點我還不到您那兒,您就不必再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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