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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位旅行家有時不得不借助一些直觀的方法來表達某個特殊的意思。比如,有一次格里登先生怎麼也不能使埃及人明白“政治”一詞的意思,最後他急中生智,用炭筆在牆上畫了一個酒糟鼻子的矮個兒紳士,身上穿著破衣爛衫,站在一個樹樁上,左腿縮在後面,右手握拳向前擲去,兩眼朝天,嘴巴張開成九十度的直角。同樣的,白金漢先生怎麼也講不清“假髮”這個非常現代的概念,最後(在波諾納醫生的建議下),他臉色變得慘白,同意把自己頭上戴的脫下來。
可以理解,格里登先生演講的主要內容是拆出木乃伊並將其解剖對於科學的重大意義,同時對因此而給他——這位叫做“奧拉米斯泰鴻”的木乃伊帶來的麻煩表示歉意。最後微妙地暗示(充其量只是微妙的暗示):既然這些細小問題都已經解釋清楚,我們不妨繼續進行研究吧。這邊波諾納醫生已經把器具都準備好了。
對於演說家的最後這個建議,奧拉米斯泰鴻似乎存有一些顧慮,我不清楚其實質究竟是什麼。不過他表示對我們的道歉感到滿意,為此他從桌子上跳下來與我們一一握手。
這個儀式結束後,大家趕緊七手八腳地修補我們的實驗物件遭受的手術刀的傷害。我們為他縫合太陽穴上的傷口,給他腳上纏了繃帶,還往他鼻尖上貼了一塊一英寸見方的黑膏藥。
這時我們看到伯爵(這似乎是奧拉米斯泰鴻的頭銜)輕輕打了個哆嗦——無疑是著涼了。醫生立刻奔向他的藏衣室,轉眼取回一件詹寧斯服裝店最佳款式的黑色外衣,一條天藍色格子布的吊帶褲,一件粉紅色方格棉布內衣,一件翻邊的織錦緞背心,一件白色寬鬆大衣,一根彎頭柺杖,一頂無簷帽,一雙黑漆皮鞋,一雙淡黃色山羊皮手套,一副眼鏡,一圈鬍鬚,還有一個瀑布式領結。由於伯爵和醫生的身材有所差異(比例大約是二比一),在把這些衣服加到埃及人身上時遇到了一些困難,然而當一切都弄妥之後,他可以說是穿戴齊全了。於是格里登先生讓他挽著自己的手臂,帶他到火爐邊的一張舒適的椅子裡坐下,醫生馬上拉響鈴擋,讓僕人送雪茄煙和葡萄酒來。
談話很快熱烈起來。自然,我們對奧拉米斯泰鴻仍然活著這一不同尋常的事實表示了極大的好奇。
“我以為,”白金漢先生說,“您應該早就死了。”
“什麼,”伯爵顯得十分震驚,“我才七百多歲,我父親活了一千歲,而且死的時候還沒有到昏庸老朽的地步。”
這引起一連串活躍的提問和計算,最後終於發現,對這位木乃伊對年代的判斷顯然存在嚴重錯誤。他被埋入埃雷西亞斯墓穴距今已經有五千零五十年零幾個月了。
“不過我的意思,”白金漢先生繼續說,“不是指您下葬時的年齡,(事實上我很願意承認您還是個年輕人,)而是指您包在柏油裡度過的那段漫長的時間,從您的樣子看,您是柏油包身的。”
“什麼包身?”伯爵問。
“柏油,”白金漢先生重申。
“啊,是的;我隱約明白您的意思了,當然,柏油或許也很管用——可是在我們那個時候,我們只用二氯化汞。”
“可是我們特別感到費解的是,”波諾納先生說,“您五千年前在埃及已經死亡安葬,怎麼今天又能在這裡復活,而且還顯得氣色頗佳呢?”
“如果我當時像你們說的那樣已經死亡,”伯爵回答,“很可能我此刻也還是一具死屍;因為我看出你們還處在流電療法的初級階段,無法完成在我們遠古時代看來十分普通的事情。實際的情形是,當時我昏厥過去,我的好友們以為我已經死亡,或至少奄奄一息,便立刻把我製成木乃伊——我想你們知道製作木乃伊的主要原理吧?”
“哦,並不完全知道。”
“啊,我看出來了;多麼可悲的無知!我在這裡不便細述,但是有必要說明一下,在埃及製作木乃伊(準確地說)就是無限期地停止被製作者的一切動物性功能。我指的是最廣義的‘動物性’,不僅包括肉體的,還包括精神的和本質的存在。我再說一遍,我們製作木乃伊的首要原理是中止並無休止地暫停被製作者的一切動物性功能,簡單地說,一個人被製成木乃伊時處於什麼狀態,就會一直保持那種狀態。由於我有幸屬於蜣螂血統,我是被活著製作成木乃伊的,就像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樣。”
“蜣螂血統!”波諾納醫生驚叫道。
“不錯,蜣螂是一個非常顯赫而稀少的家族的徽章或‘紋章’,有蜣螂血統是指屬於以蜣螂徽章為標誌的家族成員之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