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第2/4 頁)
0日
我昨天回到家。平安無事。
8月2日
仍然無事。天氣很好。我望著塞納河消磨時光。
8月4日
僕人們爭吵不休。他們說,櫃子裡的杯子老被人打碎。男僕怪廚娘;廚娘怪洗衣婦;洗衣婦又怪另外兩個女僕。到底是誰打碎的呢?天知道!
8月6日
這次我沒有瘋。我親眼看見了……我看見……是的,我看見了……不再有什麼疑問了。我看見了!
下午兩點,我在花園散步,陽光明媚,秋玫瑰剛剛開花。
當我停下來欣賞一叢正開著三朵花的巨型玫瑰時,我分明看到,就在近旁,一朵玫瑰花的枝條自己彎了下來,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摺斷了,那朵花騰空而起,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情形就像有人把它拿到鼻前聞了聞。它就這樣像一捆可怕的火花懸在半空中,離我的眼睛只有三碼遠。
我奮身一跳想抓住它,但什麼也沒有;它消失不見了。這使我很惱火;一個理智清醒的人是不應該有這種幻覺的。
但是,這真是幻覺嗎?我回過身去找那根枝條,毫不費力就在另外兩朵花依然留在枝條上的花中間找到了——剛剛被折斷!
我神志恍惚地回到屋裡;因為我現在可以肯定,就如黑夜跟著白晝一樣確定無疑,在我身邊有一種不可見的、幽靈般的東西,他以牛奶和水為生,他能觸控、提攜和移動物體;這就是說,他有一種物質形體,但又是我們的感官感知不到的;他就住在我的屋子裡。
8月7日
我平安地度過了一夜。他喝了水瓶裡的水,但沒有騷擾我睡覺。我懷疑我是否瘋了。當我在陽光下沿著河岸散步時,我便開始懷疑自己的理智是否健全;這已不是像前些日子的那種恍恍惚惚,而是一種絕對的懷疑。我見過一些瘋子;我知道他們中間有不少人除了在某一方面神志不清,對生活中其他方面的事物仍然是明智的,甚至是很有見識的。他們的談話明確、機靈而精闢,但只要一觸及某一方面的事物,他們就會變得混亂不堪了。一切都崩潰了,倒塌了;他們的理智會在濃霧瀰漫、波濤洶湧的癲狂之海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要是我沒有清醒的頭腦,沒有充分意識到自己的狀況,要是我不能再繼續用理智分析和探測它,那我就可以肯定自己是瘋了。事實上,我很可能是某種狂亂因素的受害者,而我的頭腦原本是理智的。在我的頭腦中,一定有某種神秘的東西、某種生理學家正試圖加以探知和解釋的東西在起干擾作用。由於這種干擾,我的心靈和我的思維邏輯出現了裂痕。這一現象就出現在夢中,對於夢中出現的最混亂的幻覺我們也不會大驚小怪,因為這時我們的意識和理智慧力減弱了,而我們的想象能力卻活躍起來。可以肯定,我頭腦的鍵盤上有一個隱秘的按鍵出了毛病。有些人由於意外事故失去記憶能力,會忘記人名、數字或者日期。毋庸置疑的事實是,思維的各種功能都是由大腦中不同的細胞承擔的;所以,如果說我的頭腦中對幻覺的控制能力出現了故障,那也是不足為奇的。
當我在河邊散步時,我腦子裡想到的就是這些事情。河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大地好像在微笑。我看著這美好的景色,心裡充滿了對一切有生之物的熱愛,那急速飛翔的燕子讓人賞心悅目,那河岸上的蘆葦在風中瑟瑟作響,又是那樣美妙動聽。
然而,一種不可名狀的不安情緒又慢慢爬上我心頭。一種不可解釋的邪氣好像正在侵蝕我的精力和意志;我只覺得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須回去。我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催促我,很痛苦地在催促我回去。這種感覺就像一個人剛離開摯友的病床,突然又馬上想回去,生怕摯友的病情惡化。
就這樣,我身不由己地轉身回去,心裡想著,一到家一定有什麼壞訊息等著,一封信或者一份電報;但是,什麼也沒有。我於是更為困惑,更為詫異了,因為我怕自己又產生了某種新的幻覺。
8月8日
昨天,我過了一個可怕的晚上。雖然他沒有出現,但我總覺得他就在近處,在窺視我,影響著我,控制著我。他這樣隱而不見,使我更加害怕,還不如他顯現出來,那也不過是一種雖看不見但卻是恆常存在的超自然現象。儘管如此,我還是睡了,而且沒有受到騷擾。
8月9日
平安無事,但我很害怕。
8月10日
還是無事;但我受不了這種驚恐和內心折磨。我無法待在家裡;我要出去。
8月12日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