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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於他。小凱伊克翹著灰色的大鼻子全速在海中行駛,發出突突的響聲。他們超過一艘小艇,距小島愈來愈近。他注意到了島上那條異常清靜的小街,冷清的旅舍和幾條懸著三角帆的平底漁船,山腳下有一群遊動的山羊。
他差一點兒就相信了船長的話:那是一座破敗而被人遺忘的小島,遠離遍及世界的現代文明——說差一點兒,是因為他想起了那段牆。築牆是為了對付或者隱藏什麼。他就想知道那個什麼。
他在那家簡陋的小旅舍安下身後,便馬上去看那段牆。他從小山丘上往下看,再次為它所環繞的面積感到驚訝。
他沿城牆轉了一圈,想在光滑而無法攀援的牆垣上找到個門或缺口,但未能如願。被圍住的部分像半島一樣突入海中,犬牙交錯的礁岩抵禦著海浪永無停歇的衝擊。
在順著高牆返回的途中,他很奇怪地聽見附近有輕微的水滴聲。他小心翼翼地往牆壁上搜尋,發現了一個很小的孔,像一枚胡桃那麼大,就在頭頂上方。
就是透過這個孔,他看見了那個女人和那個孩子。那麼美麗,他簡直目不轉睛。他終於明白,他苦心搜尋的完美的象徵就在這裡。
所有的花名冊怎麼居然都漏掉了這件傑作?這種事情本來是很難不走漏風聲的,可是居然沒有任何訊息或謠言從這個小島傳出。在這個針尖般大的小島上,如此偉大的作品還未被命名;在這面巨大的高牆後面,藏匿著一件天才的傑作;這位神奇的母親和她的孩子如此動人卻不為人知。
他睜眼凝視,舌燥喉幹,心兒像鑑賞家發現了久被埋沒的真品一樣怦怦亂跳。他必須擁有它,他必將擁有它。它尚未載入史冊,它的真正的價值或許還不被人知。也許它的擁有者是將它繼承得來的,於是它就被扔在了那兒,任風吹雨淋,沒人注意,沒人欣賞。
他戀戀不捨地離開牆上的那個小孔,漫步走回村裡,踩著厚厚的遠古的塵土。
希臘。西方文化的搖籃。
他再次去想身後那個母親和孩子精美的形象。這組雕像的作者完全可以躋身於奧林匹斯諸神的行列。可他是誰呢?
回到村子裡,他在小旅舍門前蹭了蹭鞋,想蹭掉鞋子上的灰土,同時為這裡的居民如此麻木感到奇怪。
“我來行嗎?”
一個小男孩兩眼閃著光,忽然從小旅舍中躥出來,一手攥著塊擦布,另一隻手拿著自制的黑色鞋油,馬上就開始去擦基爾的鞋。
基爾在一條長凳上坐下來,審視那個小男孩。他約摸15歲的樣子,瘦而不弱,個頭就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稍微小了些。如果早出生若干年,他也許會成為蒲拉克西蒂利(蒲拉克西蒂利,公元前第四世紀的希臘雕塑家。)的模特兒:造型完美的頭顱,短短的鬈髮,眉毛上的兩綹劉海兒,像潘神(潘神,希臘神話中半人半羊的畜牧神。)的角,好一副古希臘英俊少年的形象。可是,不行,男孩的鼻子上有一道輕微的疤痕,從鼻樑延伸到嘴角,甚至讓人覺得延伸到了潔白的牙齒。
不,蒲拉克西蒂利可不會用他做模特兒——除非雕塑家的腦袋裡產生了一個略有缺陷的潘神。
“誰是村子後面那一大塊地產的主人?”他用漂亮的希臘語問道。小男孩迅速抬頭,好像拉上了百葉窗似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他搖搖頭。
“你肯定知道,”基爾繼續追問,“那片地產佔據了整座島的南端,還有一堵那麼高的牆,一直伸進大海里。”
小男孩仍舊頑固地搖搖頭。“它一直就在那裡。”
基爾笑了。“一直可是很長的時間,”他說,“可能你爸爸知道吧?”
“我沒爸爸。”小男孩一副自尊的模樣。
“對不起。”基爾看著小男孩熟練的動作。“你真不知道住在那兒那戶人家的姓名?”
小男孩咕噥了一個什麼字。
“戈登?”基爾俯身向前。“你是說戈登家族?是一戶英國人家擁有那塊地產?”
他感到希望化成了灰燼。如果主人是一家英國人,獲得那組精美的石頭雕像的機會簡直就不再存在。
“他們不是英國人。”小男孩說。
“我非常想跟他們見見面。”
“不可能。”
“我知道從島上是不可能。”基爾說,“可是我猜想,在靠海的那一邊,他們肯定有碼頭或者其他登陸的設施。”
小男孩雙眼低垂,仍舊搖頭。有幾個村民圍了上來,一聲不響地傾聽他們的對話。基爾瞭解希臘人,這是一個愛湊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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