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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對葛利高裡說:“這箱蜂子是前幾天才買的。運回來以後,不知道為什麼幼蜂全都死啦。你看,蜜蜂正在往外抬死蜂呢,”他在一隻鑽滿了小孔的蜂箱前面停下來,指著蜂房的出口說。密密麻麻的蜜蜂正在不停地往出日外搬運幼蜂的屍體,叼著它們嗡嗡叫著飛去。
主人惋惜地眯縫著紅眼睛,傷心地吧嗒著嘴。他走起路來一衝一衝的,用力揮著雙手,姿勢非常難看。他沒有安靜的時候,很粗魯,動作像旋風似的,總是匆匆忙忙,令人心神不安;在這裡,在這有一大群蜜蜂正在和諧地進行緩慢、明智勞動的養蜂場裡,顯得完全是多餘的。葛利高裡有點兒不懷好意地仔細打量起他來。這種感情是不由自主地產生的,是這個寬肩膀上了年紀的哥薩克一陣陣的大聲刺耳的談話引起的:“今年的蜂蜜收成很好。香薄荷開得很旺盛,都是從這種花上採來的蜜。框養要比箱養好得多。你看我正在搞……”
葛利高裡喝著茶,攙著稠得像槳糊一樣香甜的蜂蜜。蜂蜜散發出香薄荷、三葉草和草花的香味。主人的女兒——一個很漂亮的高個子的守活寡的女人——管斟茶。
她的丈夫跟著紅軍走了,所以主人很殷勤,很老實。老爸爸沒有注意到女兒緊緊抿著兩片不很鮮豔的薄嘴唇,從眼睫毛下迅速地打量著葛利高裡。她伸手去拿茶壺,這時候葛利高裡就看見了她那像松焦油一樣黑的、捲曲的腋毛。她那探索好奇的目光和他的相遇了好幾次,他甚至覺得,他們的目光相遇後,年輕的哥薩克女人的雙頰泛起了紅暈,嘴唇角上露出了隱約的微笑。
“我在內室給您鋪床,”喝完茶以後,她夾著枕頭和車毯走過客人身邊時說,並用毫不掩飾的飢餓目光去挑逗葛利高裡。拍打著枕頭,她彷彿順便說說,模糊不清地快口對他說:“我睡在板棚下面……家裡悶得很,蚤又咬……”
葛利高裡剛一聽到主人的打鼾聲,就脫掉靴子,到板棚裡去找她、她躺在一輛卸掉前轅的大車上,在自己身旁給他讓出一塊地方,把羊皮襖往自己身上拉了拉,兩條腿靠在葛利高裡身上,就沉默了;她的嘴唇又乾又硬,有一種洋蔥味兒和久無人問津的、清新的氣味。葛利高裡枕著她那黝黑的細胳膊,一直睡到無快亮。她徹夜使勁把他抱在懷裡,沒完沒了地跟他親熱,凋笑中把他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他的脖子。胸膛和肩膀上到處都留下了她那尖細的、像小野獸似的牙齒在狂熱親吻時咬出來的斑斑痕跡,雞叫三遍以後,葛利高裡準備跑回內室去,但是她卻死抱住他不放。
“放開我,親愛的,放開我,我的小寶貝!”葛利高裡央告著,下垂的小黑鬍子裡帶著微笑,想要悄悄地掙脫出來。
“再躺一會兒……躺下來!”
“要知道人家會看見的呀!你瞧,天快亮啦!”
“亮吧,管它呢!”
“要是叫你父親看見了呢!”
“爸爸早就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葛利高裡驚愕地顫動了一下眉毛。
“是這麼回事……”
“真是太神啦,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要知道,他……他昨天對我說:如果有軍官來和你凋情,你就跟他睡去,求他多多關照,不然的話,就會為了格拉西卡把馬牽走,或者還會拿些別的東西……
格拉西姆是我丈夫,他跟著紅軍走啦……“
“原來是這樣!”葛利高裡嘲笑說,但是心裡卻很不是味兒解鈴還是繫鈴人,她立即就驅散了這片烏雲。她親熱地貼在葛利高裡的胳膊上,哆嗦了一下,說:“我那個男人可不像你這樣……”
“那他是怎麼樣的呢?”葛利高裡已經清醒的眼睛望著發白的天空,很感興趣地問,“是個廢物……病鬼……”她信任地往葛利高裡身邊湊湊,話語裡帶著哭泣聲音。“我跟他過得沒有一點兒樂趣……他不能討女人家喜歡……”
一個陌生的、像孩子一樣天真的靈魂自然地在葛利高裡面前展開了,就像一朵吸足了朝露的怒放的小花。這使葛利高裡陶醉,激起他的愛憐之心;葛利高裡憐憫她,溫柔地撫摸著自己萍水相逢的女人的亂蓬蓬的頭髮,閉上了疲倦的眼睛。
從屋簷的蘆葦棚頂透進西沉的月亮的餘暉。一顆流星從天上墜下,向地平線飛去,在灰白的天空上留下了一道冷凝的磷光。母鴨在水塘裡唄狐召喚,公鴨用沙啞聲調含情脈脈地回應,葛利高裡帶著倒空了的、又注滿甜言蜜語的疲倦身軀,輕飄飄地走回內室、他朦朧睡下,玩味著唇邊殘留的她嘴唇上的鹹味兒。腦於裡還念念不忘那個哥薩克少婦苛求愛撫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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