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的司捷潘在門坎上站住。
“好啊…”
阿克西妮亞扭動著她那豐滿、健美的身軀,迎著他走過去。
“你打吧!”她拉著長聲說道,並且側著身子站好。
“好啊,阿克西妮亞……”
“我不瞞你,我有罪。你打吧,司捷潘!”
她把腦袋縮排肩膀裡,身體縮成了一團,只用手護著肚子,臉朝他站著。嚇得不成樣子的臉上,兩隻眼睛從黑眼窩裡目不轉睛地直盯著他。司捷潘突然身子晃了一下,從她身邊走過去。骯髒的上衣散發出了男人的汗臭和路邊苦艾的氣味。他連制帽也沒有摘,就躺到床上去。他躺了一會兒,聳了聳肩膀,把武裝帶解下來。他那一向是瀟灑地向上翹著的淡褐色鬍子現在卻無精打采地向下耷拉著。阿克西妮亞沒有回頭,斜著眼睛瞅著他,有時候哆嗦一下。司捷潘把雙腳放在床背上。沾在靴子上的泥漿粘糊糊地向下滴著。他望著天花板,手指頭在撥弄著馬刀的皮穗頭。
“還沒有做好飯嗎!”
“沒有……”
“去弄點什麼東西來吃。”
他喝著杯子裡的牛奶,連鬍子都浸在杯子裡。一口麵包要在嘴裡嚼半天,鼓起的粉紅色肌肉在臉頰上跳動。阿克西妮亞站在爐炕邊,恐怖地瞅著丈夫那兩隻軟綿綿的小耳朵嚼東西的時候不停地上下移動。
司捷潘離汗桌子,畫了個十字。
“講吧,親愛的,”他簡單地吩咐說。
阿克西妮亞低著腦袋,收抬著桌上的杯盤,一聲也不響。
“講給我聽聽,你是怎麼等待丈夫的,怎麼珍惜丈夫的名聲的?啊!”
他在阿克西妮亞的頭上猛擊一拳,打得她兩腳離地,摔倒在門坎兒上。她的脊背撞在門框上,她嘶啞地叫了一聲司捷潘這巧妙的當頭一拳,不要說是無力的娘兒們,就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禁衛兵也要被打翻在地。不知道是恐怖還是女人的特有的韌性幫了阿克西妮亞的忙,她躺了片刻,喘了喘氣,就爬了起來。
司捷潘正在屋於當中點菸,所以沒有看到阿克西妮亞站起來了。他把煙荷包扔在桌子上,但是她已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他追了出去。
阿克西妮亞渾身是血,一陣風似的跑到隔開他們家和麥列霍夫家院子的籬笆旁邊。司捷潘就在籬笆邊追上了她。他的大黑手像鷂鷹一樣落在她的腦袋上,抓住她的頭髮,往後一扯,按倒在地上,按在煤渣堆裡——這是阿克西妮亞每天掏完爐子,就把煤渣倒在籬笆邊,日久天長堆起來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為什麼丈夫把手倒背在身後,用靴子踢自己的妻子?……
獨臂的阿廖什卡。沙米利從這裡路過,看了看,擠了擠眼睛,咧開長滿亂蓬蓬鬍子的嘴,笑了:很清楚,司捷潘為什麼懲罰自己的結髮妻子。
沙米利要是能停下來看看就好了壞論誰趕上這種熱鬧都會感興趣的)——看看會不會打死她,——但是良心不允許這樣於。不論怎樣說,他到底不是個娘兒們呀。
從遠處看去,司捷潘很像是在跳哥薩克舞。葛利什卡從內室窗戶裡望見司捷潘跳動的時候,正是這樣想的。可是再一看——他就從屋子裡跑出來。他把麻木的拳頭緊緊貼在胸前,用腳尖竄到籬笆邊;彼得羅緊跟在他後頭沉重地踏著靴子,跑了出去。
葛利高裡像鳥一樣飛過高高的籬笆。跑著就從後面照司捷潘打去。司捷潘踉蹌了一下,轉過身來,像只大熊似的朝葛利什卡猛撲過來。
麥列霍夫弟兄拼命打起司捷潘來。他們像鷂鷹吃死獸一樣去啄司捷潘。葛利什卡有好幾次被司捷潘的鐵拳打倒在地上。跟身強力壯的成年人司捷潘較量他還太嫩。
但是矮小、靈活的彼得羅卻像被風吹著的蘆葦一樣,拳打過來,就把頭一低,躲了過去,而腳跟卻站得很牢。
司捷潘榨動著一隻眼(另一隻腫得像還沒有熟透的李子一樣了),往臺階邊節節退去。來向彼得羅借馬籠頭的赫里斯託尼亞把他們拉開了。
“拉倒吧!”他揮動著像鉗子一樣的大手。“拉倒吧,不然我就去報告村長啦!”
彼得羅小心地把血和半個牙齒吐在手巴掌上,嘶啞地說道:“咱們走吧,葛利什卡。咱們改日再收拾他……”
“當心,你不要落在我手裡!”渾身是傷的司捷潘在臺階上威嚇說。
“好吧,好吧!”
“甭好,看我把你的魂兒和五臟六腑都捏出來!”
“你是說真話,還是鬧著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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