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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親往造訪才是,哪有將人家喚來之理,前邊引路。”
“是!”僕童走在前面,主、僕二人穿林過溪,循著琴聲來到泗水河邊,見泗水橋旁的一棵大樹下,有個後生面河而坐撫動著琴絃。田居對僕童做了個莫要驚動的手勢,輕手輕腳來到後生的身後,停住了腳步。
撫琴的後生是吳起,琴音從他的指端徐徐而發,如苦雨,如悽風,如鵑啼,如猿鳴……突然,他促弦轉急,聲如砰崖轉石,石壑崩摧,滿腔的悲愁、怨憤和無奈,都隨著他的琴聲傾洩而出……
琴聲嘎然而止。
“妙哉!妙哉!”田居禁不住脫口讚道。
吳起回頭看去,見是素不相識的一位老者和一個少年。出於對老者的尊重,他起身一禮道:
“前輩過獎。”
“非也,非也!”田居嘆佩地打量著他,“似公子這般琴技者,老夫已是久年不曾有遇,不知公子師出何門?”
“晚生曾投師曾夫子門下。”
“原來如此,名師之下必有高徒!”田居微笑頷首,轉而又問道,“老夫聽公子琴音,似有無限心事充塞於胸,公子可願告說於老夫?”
吳起心裡說,你這位老先生也真好事,我告說與你,你又能幫我什麼,長長吁出一口氣,淡淡回道:“謝謝前輩關愛吧。”
站在一旁的僕童見吳起對自己的主人態度冷漠,很不高興,道:
“我家主人乃堂堂齊國司土大夫,你有難處說出來,或許就能幫你,看你這麼冷冷的象……”
“不可多言。”田居聲輕色厲止住僕童,又笑容可掬地目望吳起道:“公子不妨說說看。”
吳起聽說這位老先生是齊國大夫,又見他面目慈善態度誠懇,心裡說,也許他能給自己指出一條出路來,於是便把自己是衛國人,如何來到魯國遊學,又如何被曾夫子逐出學門,如今已經沒有了去路,十分感傷地向田居敘說了一遍。
田居聽罷,對吳起的處境既同情又為難,同時,他對曾申如此處置吳起很不贊同,認為曾申過於拘泥禮制。喪,致乎哀而止,做為人子,遇父死母喪,不需要過分講究虛文,盡到人子之心,十分哀痛也就夠了,怎麼可以如此處置呢?況且,這位後生之母留有遺命,不准他回鄉奔喪、守孝,若是他回鄉中斷了學業,豈不是有違母命,同樣也是不孝之舉麼!看來這位德高望重的曾老夫子,亦乃聰明一世胡塗一時也!
吳起見田居思索不語,道:“前輩也不必為晚生之事作難,前輩有問,晚生也只好說一說而已。”
田居微微笑道:“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公子大可不必心灰意冷。今日老夫郊外漫步,不期而遇公子,也是你我有緣,既然公子目下尚無歇身之處,就隨老夫同往驛館暫住幾日,慢慢再做計較,公子意下如何呀?”
吳起在走投無路萬念俱灰之時,遇上如此一位熱心的長者,實在讓他喜出望外,他施禮謝過,跟著田居主、僕二人來到驛館。
驛館是各國使節來魯下榻的地方,魯國原來的驛館靠近市區中心,一是往來人多,人聲嘈雜,二是原來的驛館建造規模也不甚適應,故而在三年前又重選新址,於東大街的路北側建造起這座新的驛館。驛館房舍高大,飛簷斗拱,壯觀輝煌,身著不同服飾、口操不同音腔的賓客,不時出進於驛館壯麗的大門。
田居把吳起帶進他下榻的房間,吩咐僕童備來酒餚。
“吳公子請坐。”田居笑微微道。
吳起心裡說,自己是一個身在異國他鄉的遊子,在堂堂的齊國大夫面前豈能造次,忙道:“晚生不敢過禮。”
“哎?”田居仍然笑著,“不必拘禮。公子不坐,你我如何交談?總不能公子站在一邊,看著老夫我一個人獨斟獨飲吧?坐,坐。”
“晚生失禮了。”吳起推辭不過,上前坐到客位上。
田居提出什麼,吳起回答什麼,兩個人邊談邊飲,愈談愈投機,漸漸談及天下形勢。是時的周室王朝已成虛設,天下諸侯,各行其是,根本不把周天子放在眼裡,諸侯之間,弱肉強食,你吞他並,周王朝建立初期分封的上百個諸侯國,此時僅只剩下二十幾個,“興亡繼絕”的年代已不復存在。面對風雲變幻的天下形勢,一個國家如何保持強國地位、保住國家不被滅掉,不僅成為現存諸侯國國君日思夜慮的頭等大事,也成了天下有識之士、特別是位居大夫之位者談論的話題。田居的面孔漸漸凝重起來,總是掛著笑容的臉上罩起了一層憂慮,他長長吁出一口氣道:
“月有圓缺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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