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我豎起耳朵。
不知何處傳來了細微的祇園囃子。
〇
叡山電車一走,鞍馬車站月臺便人影全無。周遭籠罩在藍色的暮色之中,日光燈的光照亮了月臺。從山上降下來的寒意將我包圍。
父親為何來鞍馬?
我站在月臺上思索。父親是否為了逃離幻聽般傳入耳中的祇園羅子,矇頭往北走?父親是否不一定非去鞍馬不可,只是想逃離窮追不捨的宵山幻影?換句話說,父親是否和我一樣,每一天都是宵山?而在找出脫離的辦法之前便死了?
父親和我被關在宵山的理由,就是父親的遺物。
我想先在車站四周走走,便走向收票口。就在這時候,一個紅色的東西閃進我的視野。一回頭,穿著紅色浴衣的女孩獨自坐在對面月臺的盡頭,晃動著雙腳。我覺得好像聽到祇園羅子。一個氣球從我眼前飛過。
「柳先生?」
背後有人叫我。
一回頭,一個男子穿過收票口走過來。「我是杵塚商會的乙川。」
「是你殺的嗎?」
「您是指令尊嗎?我怎麼敢。」
乙川連忙搖手。「我怎麼會做那種事呢。」
「可是我父親……」
「據杵塚說,令尊是因病過世,並不是死於非命。但是,他也和您一樣,每一天都是宵山。」
「你也是嗎?」
乙川微笑。「我不是妖怪。今天是我第一次和您碰面。然而,您卻認得我,真是奇妙。」
「你不是妖怪,但是你的客人呢?」
「關於這一點,恕我無可奉告,真是抱歉。」
說到這裡,乙川嘆了一口氣。「不過,我想這樣您應該明白了……」
「是啊,我非常明白。」
「明天下午五點,在三條室町往南的倉庫碰面吧。您一去就知道了,外面玄關是開著的。」
「我不能保證明天能不能拿去……」
「那麼,您就只是會再過同一個明天而已。柳先生,令尊是碰巧撿到,卻執著於不該執著的東西。我只能說,令尊受到了報應。」
「就算是這樣……為什麼連我都要受到報應?」
「需要理由嗎?何必呢?」
乙川燦然微笑。「您要做的便是把東西還給失主,然後把一切都忘掉。」
〇
清早的倉庫裡寒浸浸的。晨光從小窗戶微微透進來,倉庫中遺留的種種物品照得白白的。我坐在舊行李箱上等。門留著半開。
不久,有腳步聲靠近。來人似乎為半開的門吃驚。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
「伸一郎?」來人說。
「我在裡面。」
門開了,露出了母親的臉。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我在等媽。」
「為什麼?」
「希望你把水晶球還我。」
我雙手環成一個小球的形狀。「媽現在正準備藏起來的東西。」
母親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知道的?」
「直覺。」
「你爸爸好寶貝這個球,一直不肯交給杵塚先生,就算對方不斷糾纏也一樣。所以我就想,至少要把這個留下來。」
「媽,這樣做讓我很困擾。」
「為什麼你會困擾?」
「原因我沒辦法解釋清楚,但就是很困擾。這個一定得還給他們。這東西不該是爸的。」
母親盯著我的臉直看。
「你的神情和你爸那天一模一樣。而且……你爸就像你一樣,我要做什麼他都看穿了。」
「放心,把這個還給他們就沒事了。」
「我很怕。」
「我不會像爸那樣的。東西在哪裡?」
「就在你坐著的那個行李箱裡。」
我站起來,開啟行李箱。
裡面有一個布包起來的透明的球。
〇
那天下午,我到大師的畫室拜訪。大師什麼都沒說,領我到房內。緣廊射進來的白光照在鬍子沒刮的大師臉上。大師從茶壺裡倒了茶給我。我看著傳統鬥櫃上的相框。裡面是大師的女兒的照片。
大師拿出黑色的萬花筒,說是在宵山的地攤買的。他告訴我,透過這個萬花筒,他看到十五年前失蹤的女兒,就此闖入這個一圈又一圈不斷迴圈的世界。
「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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