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把臉和嘴擦了擦。肚子裡裝上白蘭地之後,一點兒也沒有感到室內的燠熱好受一些。將軍對我眨著眼睛,手不斷地在扯毯子邊。
“如果我認為這人還多多少少講點兒義氣的話,我能不能同他達成一項D議?”
“可以。這件事我已經交到你手裡了。我做任何事決不三心二意。”
“我一定把這傢伙搜尋出來,”我說,“他會覺得一座大橋在頭頂上崩塌下來的。”
“我相信你能做到。對不起,我不能同你多談了,我累了。”他伸出手去,按了一下安在椅子扶手上的一隻電鈴,電鈴線接著一道黑漆電線,電線沿著那些栽著腐爛發黴的蘭花的墨綠色的木桶一直蜿蜒到室門。老人閉上眼,又重新睜開瞪了我一下,然後就仰臥在靠墊上。他的眼皮又耷拉下來,不再理會我了。
我站起身,把我的上衣從潮溼的藤椅背上拿起來,穿過一盆盆的蘭花走出去。我走出裡外兩扇屋門,站在室外,深吸了兩口十月的清新空氣。暖房對面車庫前面的司機已經不在了。管家從紅石板路向我走來,步伐輕快,脊背挺得很直,像一塊熨衣板。我把上衣穿好,站在那裡看著他走過來。
他在離我兩英尺左右的地方站住,一本正經地說:“在您離開這裡以前,裡甘太太想見見您,先生。關於費用的事,將軍通知我給您開一張支票,您覺得需要多少都可以用支票提取。”
“他是怎麼通知你的?”
他愣了一會兒,接著就笑了。“啊,我明白了,先生。當然了,您是偵探。他透過按電鈴告訴我的。”
“你給他開支票嗎?”
“他給了我這個權力。”
“這個權力不錯,你死了以後用不著埋在亂墳崗子裡了。現在我不需要錢,謝謝。裡甘太太要見我做什麼?”
他的一對藍眼睛筆直地掃了我一眼。“她對您到這裡來的目的有些誤解,先生。”
“誰把我到這裡來的事告訴她了?”
“她的窗戶正對著暖房。她看見咱們走進去了。我只好把您的身份告訴了她。”
“我不喜歡這樣。”我說。
他的藍眼睛蒙上了一層寒霜。“您是想告訴我我的職務該是什麼嗎,先生?”
“沒那意思。但是我對猜測你的職務都包括什麼範圍倒有極大興趣。”
我們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地互相凝視了一會兒,接著,他那對藍眼睛又瞪了我一眼,便轉身走開了。
長眠不醒 3(1)
這間屋子太大了一些,天花板過高,房門也大得出奇,白色地毯從屋子一邊鋪到另一邊,彷彿阿羅黑德湖上剛剛下了一場雪。屋子裡到處是高大的穿衣鏡和玻璃擺設。象牙色的傢俱鑲著鍍鉻的金屬裝飾,寬大的象牙色窗簾一直垂到雪白的地毯上,離窗玻璃足有一碼遠。白色的雜物使象牙色顯得有些骯髒,而象牙色的傢俱又把白色襯托得像血液流盡般的慘白。窗戶直對著越來越陰沉的小山岡。雨馬上就要下起來了。屋子裡已經感到窒悶了。
我在一張巨大的軟椅邊上坐下,看著裡甘太太。裡甘太太是很有瞧頭兒的。她是個挺能惹麻煩的女人。這時她正放平了身子躺在一張式樣極為現代化的躺椅上,連拖鞋也沒有穿。我瞧著她那兩條穿著透明絲襪的腿。她擺放腿的姿勢似乎就是為了讓人盯著看的;膝蓋以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有一條還可以往上邊看得更遠一些。她的膝蓋生得很肉頭,還帶著好像長在面頰上的酒窩,不是那種滿是稜角的大骨頭。她的小腿很美,腳踝又細又長,優美的、富有旋律的線條完全可以譜一首音樂詩。她的身軀高瘦、強健。她仰臥在躺椅上,頭倚在象牙色的緞子靠墊上。她的捲曲的頭髮是黑色的,從中間分開,眼睛同大廳中肖像上的一樣烏黑、灼熱。她的嘴很美,下巴也很美;嘴角略微有些下垂,給人以憂鬱的感覺,下唇卻很豐滿。
她正拿著一隻酒±,喝了一口,從酒±邊上冷冷地直望著我。
“?來你是個私人偵探。”她說,“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存在,除非在書裡面,再不然就是在旅館裡鬼鬼祟祟探聽別人閒事的小癟三,衣服髒得像油包。”
她說的這些話我毫不在意,我把它們當做一陣耳旁風。她把酒±放在躺椅的扁平扶手上,手指上的綠寶石戒指一閃;接著,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慢吞吞地說:“你喜歡我爸爸嗎?”
“喜歡。”我說。
“他很喜歡魯斯蒂。我想你已經知道魯斯蒂是誰了。”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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