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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名片同借條放在一邊。
“你的推斷?”將軍問我道。
“我還沒有。這個阿瑟·格溫·蓋格是什麼人?”
“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卡門怎麼說?”
“我沒有問過她。我不想問。我就是問,她也只是嘬弄著大拇指不說話。”
我說:“我剛才在進門的大廳裡碰到她了。她就是做您說的那套動作。她還想坐在我懷裡。”
將軍臉上的表情一點兒也沒有變化。他的兩手握在一起,仍然一動不動地放在毯子邊上;屋子裡的熱度把我變成了新英格蘭式滾燙的大菜,卻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叫他暖和過來。
“我說話應該客氣一點兒呢,”我問,“還是有什麼說什麼?”
“我發現你什麼忌諱也沒有,馬洛先生。”
“她們姐妹倆常常在一起混嗎?”
“依我看,不大在一起。依我看,她倆各有各的走向地獄的道路。維維安被寵壞了,非常愛挑剔,儘管聰明,心腸卻非常狠。卡門還是個孩子,喜歡從活著的蒼蠅上揪下翅膀來。兩個人的道德觀念都不見得比一隻貓多。我也沒有。斯特恩伍德一家人都沒有道德觀念。接著問吧。”
“她們倆都受過很好的教育,我想。她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
“維維安上過貴族女子中學,後來又上大學。卡門上過半打左右風氣越來越開化的中學,上到最後,同她剛入學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如果我做父親的這樣說話語氣有點兒幸災樂禍,馬洛先生,這是因為我的生命只在旦夕之間,容不下維多利亞式的虛偽了。”他把頭靠在椅子背上,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他又突然把眼睛睜開。“我想其實用不著再補充這樣的話了:一個人活到五十四歲才第一遭當父親,現在遇到的這些事誰也怨不著。”
我又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他的灰土一般顏色的細瘦的脖頸上有一根脈管在跳動著,坐在我那邊看得非常清楚;但是跳得非常慢,簡直不像脈搏。一個身體三分之二已經死掉的老人,卻仍然固執地相信自己能夠活下去。
“你的推論?”他突然說了一句。
“要是我的話,我會給他錢的。”
“為什麼?”
“這是一個花不了多少錢就能省卻一大堆麻煩的問題。在這件事背後還藏著點兒什麼。但是誰也不會叫您心碎,如果您的心還沒有破碎的話。非得要不少騙子敲詐您很長時間,您才會有點兒感覺的。”
“我是有自尊心的。”他冷冷地說。
“有人就是要利用您的自尊心。這是最容易的一種愚弄人的方法。或者利用自尊心,或者藉助警察。除非您證明這是騙局,蓋格是能根據借條索回這筆欠款的。但是他沒有硬要,而是把借條寄回給您,而且坦白承認這是賭債。這就給了您自我防衛的權力,即使他還留著借條也無濟於事。如果他是個騙子,可以說他是精通此道的;如果他是個老實人,偶然放點兒債,這筆錢是應該給他的。您剛才說給了一個叫喬·布羅迪的五千塊線,這個布羅迪是什麼人?”
“一個賭棍。我記不清楚了。諾里斯,我的管家,會記得。”
“您的兩個女兒自己手頭有錢嗎,將軍?”
“維維安有,但是不多。卡門年齡還小,要等成年以後才能拿到母親的遺產。我給她倆的零花錢不少。”
我說:“我可以把這個蓋格給您打發走,將軍,如果您要我做的僅僅是這件事的話。不管他是怎樣一個人,乾的是什麼營生。也許在您付給我的酬勞之外,還要您破費一點兒。當然了,他將來會不會再來搗亂,我不敢保證。給他們一點兒甜頭絕對不會叫他對您死心的。您的名字已經記到他們的賬本里了。”
長眠不醒 2(4)
“我知道了。”他的寬大、瘦削的肩膀在他的褪了色的紅浴衣裡聳了聳,“幾分鐘以前你說應該把錢給他。現在你又說給他錢也不頂事。”
“我的意思是,讓他敲一點兒小竹槓可能是一種更便宜的、更省事的解決辦法。這就是我的全部看法。”
“我怕我是個性格急躁的人,馬洛先生。你的費用是多少?”
“我一天掙二十五塊錢,外加必要的開銷——如果我走運的話。”
“我知道了。如果要從脊背上去掉瘤子,這個價錢並不高。手術要做得輕巧。我希望你瞭解這一點。做手術的時候儘量別讓病人感到震動。也許瘤子還不止一個,馬洛先生。”
我喝乾了第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