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整個鎮子鬧嚷嚷的。
由於早市繁華,安鋪鎮上就有了另一個獨特的現象:做皮肉生意的,有拉早客的習慣。
李子套扛著布袋往前走,布袋角不時撞在人身上。好在人們都能夠理解,雖然撞得趔趄一下,但也只是驚叫一聲而已,仍然各走各的路。
李子套這天早上糧食賣得很不順。他來到糧市上。糧市上擺著許多笸籮。賣糧食的都把糧食倒在笸籮裡,以便驗看質量。驗了質,論了價,誰買就過給誰,但要交一定的過手費。如果沒人買,糧行老闆就自己收了。所以,糧行老闆也是糧食交易的經紀人。在過糧食時,是不用秤的,那時也沒有磅,都用鬥或升來量,買糧食你只說買多少鬥或升,而不說買多少斤。量時,要高聲報數,叫唱鬥。唱鬥時,忌諱喊一,因為“一”與“依”同音,剛量了一斗(或一升)你就依了?買回家的糧食就會折秤(重量減少)。所以在唱鬥時,第一斗不報,第二斗才開始報。“嚓!譁——二——啊!”“嚓!譁——三——吶!”唱斗的聲音高亢悠長,透出交易成功的喜悅。那時,安鋪鎮糧行幾十家,而交易的品種十幾個,有的買麥,有的買米,有的買綠豆,有的買黑豆。因此,唱斗的聲音此起彼伏,而給唱鬥聲伴奏的,就是挖糧食和倒糧食的聲音:“嚓!譁——”“嚓!譁——”
李子套把豌豆“譁——”地一聲倒進了一個空笸籮裡。糧行老闆說:“老主顧!又來啦?今兒扛的啥?”李子套說:“碗豆攪(豌豆裡混和有大麥)。”老闆就顯得很高興,說:“好,好!屋裡有沒有了?明天一下扛來,這幾天好價錢!”
正說著,李子套一個熟人來了,要買碗豆攪餵牛。可是老闆卻不賣。李子套說這是我的碗豆,你不賣我賣。老闆說你的豌豆倒我笸籮裡了,我當家……三個人說著說著就起了高腔。這時從屋裡走出兩個當兵的,按著腰裡的盒子炮說:“吵什麼吵什麼!今天全糧食市上的豌豆黑豆我們都收下了!朱老闆,過鬥吧!”原來是國民黨68軍在這裡收馬料。李子套就說:“我不賣了,我不賣了。”兩個當兵的拔出盒子炮就竄了上來。朱老闆連忙攔住,說:“別別別,老總,這是我的老主顧,好商量,好商量。”老闆又給李子套遞個眼色,然後就過鬥。“嚓!譁——一——呀!”
一圈人都驚訝地望著朱老闆,因為唱鬥是不喊一的呀!
李子套仍有不平氣,這不是牛不喝水強按頭嘛!啥他媽68軍,去年在安鋪鎮北邊跟八路軍打了一仗,被八路軍打得落花流水,死了好多人。就會欺負老百姓!
“老主顧,你在家量是幾升?”朱老闆悄聲問。
“14升。”
朱老闆大聲唱道:“十五——哇!”又悄聲對李子套說:“我給你量15升。老主顧,不吃虧吧?”
李子套接了糧食錢就往西街後走。剛走出糧市,就有一個女人追上來,扯著他的衣袖,說:“哎喲!大哥好風采呀!走吧,讓妹子伺候伺候吧!”
李子套知道是碰上拉早客的了,望那女人一眼,心裡說:“我讓你伺候呀?我女人比你漂亮幾百倍哩!”就往外掙。那女人拉著不丟,反將身子靠了上來,用高高的乳蹭他,說:“哥,去吧,我家暖和的很,屋裡籠一大盆炭火,脫光肚肚子也沒事的……”
李子套“呸呸”兩口,猛地一掙,袖子就從胳肢窩裡扯爛了。
李子套胳肢窩裡夾著空布袋,一會兒就跑到了西后街。他看見了,他的女人靠在門框上,遠遠地望著他。看清是他了,就繾綣地迎上來。
“哥,你咋了?看你跑得呼呼哧哧的,一頭汗。”女人心疼地說。
李子套就伸手去懷裡掏錢。
女人說:“看你,每次來都恁急!今兒就歇一會兒吧。”
李子套把錢塞給女人,朝裡屋望了一眼。女人知道他什麼意思,就搖了搖頭。
李子套心裡倒沒什麼。總不能盼著叫人家死吧?可是,他看見女人的臉上卻十分的憂傷。她睜著大眼望著他,一撲閃一撲閃,兩行淚就“譁”地湧出來了。“大哥,”她聲音很輕很輕,但非常非常粘,“我想伺候伺候你。”
李子套剛才被街上那個女人撩撥了一陣兒,已經心旌搖曳了。他的眼裡,也就流出慾望的火來,第一次深情地去迎視女人的眸子。女人就大膽了,一下子摟住他,嘴裡喃喃著:“哥,哥,我的好人,我的好人啊……”
他們相擁著走進了女人的臥室。她抻開了嶄新的花格被子,先把自己的衣服脫了,象一條濃白濃白的蛹,一咕龍一咕龍鑽進被筒裡,然後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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