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趕上火車的樣子,而是悄悄地走了過去,沿著路走,一直跨過了小橋,然後,又漫無目的地沿著懷特磚廠的配給站往回走,上了那條從克萊頓高地通往兩英里站的小路。我估計著,在那兒有足夠的時間趕上六點十三分的火車。
我很平靜,也很警覺。假如牧師碰巧要立刻去開抽屆,他一定想不到在十或十一個金鎊裡會少了四個吧?如果他想起來了,他會想到我嗎?如果他想到是我拿走了,他會馬上採取行動嗎?或是等我回來?如果他馬上採取行動,他會打擾我嗎?還是去報警?這兒有十幾條公路和鐵路可以離開克萊頓地區,他怎麼知道我會走哪條路呢?假如說他馬上去火車站,沒有人會記得我離開了。道理很簡單,因為我沒趕上火車。可是,他們會不會記起夏弗姆伯裡的事?這也不大可能。
我決定不直接從伯明翰到夏弗姆伯裡去,而是從那兒繞到蒙克夏普頓,再到威弗恩,然後,再從北邊到夏弗姆伯裡。可能途中要在哪兒過一夜。但是,這可以使我有效地躲藏而不被任何人發現,當然,嚴密的追捕是逃不過的。這畢竟不是什麼殺人案件,只不過是偷了四枚金鎊。
在到克萊頓高地之前,我調整了一下心情。
到了高地,我回頭張望。那是怎樣的世界喲!忽然,我開始感到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次張望。如果我能追趕上逃亡者並取得成功,我就會與他們同歸於盡,要麼就會被絞死。
我停下來,更加仔細地回頭看著下面這片可惡的山谷。
這裡是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我正離開這山谷。我想,我這是一次永別。然後,在最後一次回望中,那生育我、推殘我、造就了我的城鎮似乎以某種難以言語的方式變得陌生起來。或許,當整個城鎮被夜色掩飾起來變得朦朦朧朧時,我可能更習慣於讀解它。現在,整個城鎮在下午明亮的陽光下,在週日散發的煙氣中顯現出輪廊,這也多少使我對它有點迷冷。或許,在過去一週多的時間裡,我的情感經歷中有什麼東西使我領會了許多,使我能洞察到異常的事物,對人們普遍接受的事物置疑。但是,同時,我相信我是平生第一次開始注視到那些亂糟糟的煤礦、住屋、銀行、鐵路貨場、運河、鍛造廠、鼓風爐、教堂,大量的醜陋的冒著煙的起伏不平的東西。人們在那兒像垃圾箱裡的青蛙一樣沒有怨言地生活。一切的一切是多麼骯髒。各種事物都互相擁擠著,排擠著,摧毀著它周圍的事物。高爐的煙氣圍繞著銀行周圍的泥土,教堂的聖徒們聽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公共場所把腐爛變質的東西丟在學校的大門口,淒涼的住屋痛苦地被擠壓在龐大的工業建築物下。到處呈現出沒有規則的愚昧,人性被人類創造的事物扼殺。所有有活力的事物都四處飄零,就像一隻被擊中的瞎了眼的動物在泥沼中掙扎,陷落。
那天下午,我頭腦亂糟糟的,況且,心裡想著去謀殺,我自問我怎麼站到了這些事物的面前。我記下了我所認識到的混亂。儘管我已想到了它,但是,實際上,我當時只是感覺到了它。當我回頭張望時,我只是瞬間感覺到了它。終於,我站在那兒,想到的事從我腦海裡飛散了。
我將和那鄉村永別了。
我要回到那裡,無論如何,我不後悔。非常有可能我將在晴朗的天空下,死在那甜美的空氣中。
從遙遠的斯威星裡傳來了一點聲音。那是遙遠的人群發出的微弱的起伏聲。然後是三聲槍響。
這使我覺得出乎意料……不管怎麼說,我要離開這兒了!
謝天謝地,我要離開這兒了!就在我轉身繼續要走時,我惦記我母親。
人們離開自己的母親似乎就不再有美好的世界。一剎那,我是那樣想念我母親。在地下室裡,在下午的日光中,她來回走著,卻沒有意識到要失去我了。在昏暗的地下廚房裡,她彎著腰摸索著,或是舉燈到洗滌處去清理了什麼,或是耐心地坐下,眼睛盯著爐火,為我準備著茶水。我突然我捨不得這裡,一股強烈的自責。我自問,到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呢?為什麼?
我暫時停下來,那山正好在我和我的家之間,我真想回到母親那兒。
忽然,我想起了牧師的金鎊。如果我已經偷了它們,我還怎麼回去?而且,就算我回去了,我又怎麼把錢放回去呢?如果我放棄復仇,我的恥辱如何清洗?如果年輕的弗拉爾回來?還有內蒂也回來了,那又會怎麼樣?
不!我必須捨棄一樣,換回我的尊嚴。
但,至少在我走之前,我本該吻吻我的母親,給她留個信兒,至少讓她別為我擔心。這一整夜,她都會睡不著,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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