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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聽,你們自己去裁決好了。警探先生,你不用費心警告我,我決不會在真理面前退縮的。
“我不打算從頭開始。一切都在這上面寫著,”道格拉斯指著我手中的紙卷說道,“你們可以看到無數怪誕無稽的奇事,這都歸結為一點:有些人出於多種原因和我結怨,並且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整死我。只要我活著,他們也活著,世界上就沒有我的安全容身之地。他們從芝加哥到加利福尼亞到處追逐我,終於把我趕出了美國。在我結婚並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地方安家以後,我想我可以安安穩穩地度過晚年了。
“我並沒有向我的妻子講過這些事。我何必要把她拖進去呢?如果她要知道了,那麼,她就不會再有安靜的時刻了,而且一定會經常驚恐不安。我想她已經知道一些情況了,因為我有時無意中總要露出一兩句來。不過,直到昨天,在你們這些先生們看到她以後,她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情況都告訴了你們,巴克也是這樣,因為發生這件案子的那天晚上,時間太倉促,來不及向他們細講。現在她才知道這些事,我要是早告訴她我就聰明多了。不過這是一個難題啊,親愛的,”道格拉斯握了握妻子的手,“現在我做得很好吧。
“好,先生們,在這些事發生以前,有一天我到滕布里奇韋爾斯市去,在街上一眼瞥見一個人。雖然只一瞥,可是我對這類事目力很敏銳,並且毫不懷疑他是誰了。這正是我所有仇敵中最兇惡的一個——這些年來他一直象餓狼追馴鹿一樣不放過我。我知道麻煩來了。於是我回到家裡作了準備。我想我自己完全可以對付。一八七六年,有一個時期,我的運氣好,在美國是人所共知的,我毫不懷疑,好運氣仍然和我同在。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戒備著,也沒有到花園裡去。這樣會好一些,不然的話,在我接近他以前,他就會搶先掏出那支截短了的火槍照我射來。晚上吊橋拉起以後,我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不再想這件事了。我萬沒料到他會鑽進屋裡來守候我。可是當我穿著睡衣照我的習慣進行巡視的時候,還沒走進書房,我就發覺有危險了。我想,當一個人性命有危險的時候——在我一生中就有過數不清的危險——有一種第六感官會發出警告。
我很清楚地看到了這種訊號,可是我說不出為什麼。霎時我發現窗簾下露出一雙長統靴子,我就完全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這時我手中只有一支蠟燭,但房門開著,大廳的燈光很清楚地照進來,我就放下蠟燭,跳過去把我放在壁爐臺上的鐵錘抓到手中。這時他撲到我面前,我只見刀光一閃,便用鐵錘向他砸過去。我打中了他,因為那把刀子噹啷一聲掉到地上了。他象一條鱔魚一樣很快繞著桌子跑開了,過了一會,他從衣服裡掏出槍來。我聽到他把機頭開啟,但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我死死抓住了槍管,我們互相爭奪了一分鐘左右。對他來說鬆手丟了槍就等於丟了命。
“他沒有丟下槍,但他始終讓槍托朝下。也許是我碰響了扳機,也許是我們搶奪時震動了扳機,不管怎樣,反正兩筒槍彈都射在他臉上,我終於看出這是特德·鮑德溫。
我在滕布里奇韋爾斯市看出是他,在他向我起過來時又一次看出是他,可是照我那時看到他的樣子,恐怕連他的母親也認不出他來了。我過去對大打出手已經習慣了,可是一見他這副尊容還是不免作嘔。
“巴克匆忙趕來時,我正倚靠在桌邊。我聽到我妻子走來了,趕忙跑到門口去阻攔她,因為這種慘象決不能讓一個婦女看見。我答應馬上到她那裡去。我對巴克只講了一兩句,他一眼就看明白了,於是我們就等著其餘的人隨後來到,可是沒有聽到來人的動靜。於是我們料定他們什麼也沒有聽見,剛才這一切只有我們三人知道。
“這時我不由想起了一個主意,我簡直為這主意的高明而感到飄飄然了。因為這個人的袖子卷著,他的臂膀上露出一個會黨的標記。請瞧瞧這裡。”
道格拉斯卷其他自己的衣袖,讓我們看一個烙印——褐色圓圈裡面套個三角形,正象我們在死者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就是一見這標記才使我靈機一動,我似乎轉眼就明白了一切。他的身材、頭髮、體形都和我自己一模一樣。再沒有人能認出他的面目了,可憐的惡魔!我把他這身衣服扒下來,我和巴克只用了一刻鐘就把我的睡衣給死者穿好,而死者就象你們看到的那樣躺在地上。我們把他的所有東西打成一個包袱,用當時僅能找到的重物使它加重,然後把它從窗戶扔出去。他本來打算放在我屍體上的卡片,被我放在他自己的屍體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