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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棠正心亂如麻,卻見沈白聿在月下眉目清朗,黑眸沉靜,怦怦直跳的胸口終於平復了些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不復驚恐,一字一句道:“方才我們回了歸雁樓,卻知道杜姑娘並未回來。結果遇見了楊班頭,他正要領人出去,說城東門外倒了一間破廟,似乎埋了個不識得的外鄉女子。凌非寒聽完,臉色難看得很,話也不說就發了瘋一樣跑了出去,雷捕頭也跟去了,葉姊姊叫我趕緊來找你和溫……咦,溫惜花到哪裡去了?”
才聽前半句,沈白聿就面色一沉,回身踏鐙上馬,伸出手來一把將紀小棠拉到身前,斷然道:“給我帶路。”
紀小棠被他沒半分猶豫的決然震住,也忘了似平常那樣追問,乖乖抬起手指點了個方向。沈白聿手中收韁,千里馬絕影彷彿也感染了不安,忽地仰天長嘶,甩開四蹄就發力飛奔,噠噠之聲敲在石板大道上,踩碎了定陽城深夜一如往日的平靜。
絕影腳力不凡,紀小棠只如騰雲駕霧般,頃刻就見城東那小時常見的山神廟,已東倒西歪地近在眼前。
山神廟已塌了大半邊,一根樑柱斜支起剩下小半牆壁,牆壁上裂痕四迸,還有齏粉在沙沙不停下落。楊班頭站在廟邊同雷廷之說著什麼,三四個差役正小心翼翼地圍在廟左已塌之處,挨個往外拉拔磚石。凌非寒竟站在那搖搖欲墜的牆邊,一言不發,埋頭亂拋亂挖著土石。
紀小棠見凌非寒如此不顧一切,驚得差點要叫。旁邊沈白聿卻比她更快,下馬向前,三步並作兩步,雷廷之等人才見人影,他已經站到了危牆之下,出手如風,刷地拉住了凌非寒的衣領。
凌非寒正在傷心憂懼惱怒自責,種種件件無法自己之時,根本不及不看一眼來人,翻手順水推舟就要推開他。扣住衣領的力道毫無內力,本推了個十拿九穩,出手過去卻忽覺脖頸倏地一鬆,他掌力就空了,領口旋即又給人抓了個牢實。
“做什……!”凌非寒怒氣一湧,抬頭就想罵,卻發現眼前的人竟是沈白聿。
沈白聿半點不放鬆手裡的力道,也不說話,只冷冷地看著他。冰冷的黑眸彷彿兜頭一盆雪水,霎時澆醒了凌非寒,他四周一看,才發現兩人身在何處,更聽見頭頂斜上方木樑岌岌可危的斷裂。不遠處雷廷之和楊班頭合力架住紀小棠,也顧不得男女之嫌只管死死攔著,才讓後者沒有衝到沈凌二人身邊去。他們在一旁看得分明:中梁年久經蛀,本已是風中之燭,如今斜面受力,更是雪上加霜。木榫處已有斷口出現,月下一清二楚,自然不能讓紀小棠再去冒險。楊班頭也趕緊招呼差役們退出險地。
咫尺之距,兩人危在旦夕,紀小棠心急如焚,也知道不能妄動,只是直勾勾瞅著那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轉轉悠悠全是水氣。
望見她那般情急的模樣,凌非寒有些疑惑,不知為何,發熱的頭腦更靜了,他這才聽清楚,那幾個差役站成一圈,正齊聲朝兩人大喊道:“快出來!危險!!”
一見凌非寒鎮定下來,沈白聿立刻放鬆手中衣領,斷喝道:“全力出掌,打左上屋角,退!”
凌非寒想也不想,提氣運勁於掌,重重擊上了還未坍塌的左上屋樑。轟的聲,他身子被沈白聿從後大力猛推,丹田提縱,順手帶住後者的胳膊,兩人踉踉蹌蹌衝了出來。只聽身後稀里嘩啦砰砰啪啪一陣亂響,煙塵四起,黃土飛濺,眾人都忍不住掩面折頭,絕影更是駭得飛奔了出去。凌非寒站實定住身形,嗆了滿頭灰,邊拍打邊忐忑地抬頭去看身邊。見也是一身灰塵的沈白聿伸手掩了口鼻,瞧著已完全倒塌的小廟。
經此一劫,這山神廟算是蕩然無存了。只是原本會因中梁斷裂而倒向廟中的殘垣斷壁,被凌非寒十成掌力硬是擊裂接合處木榫,在橫樑先斷之前整個朝左倒塌下去,殘片就萬幸地沒有壘上方才挖開一點的洞口。
雷廷之長舒口氣,放開了手中紀小棠的胳膊。後者歡叫一聲,不顧煙塵未散,已撲上去站在兩人中間,欣喜地拉住沈白聿的手就不肯放開。
凌非寒臉上浮出一絲愧色,正想開口,沈白聿拍著塵土,卻轉向楊班頭道:“關總捕頭呢?”
楊班頭苦笑道:“他家裡出了些事,天沒黑就回去了。”
沈白聿皺眉,道:“若我沒記錯,他是鳳凰集的人士,怎麼一路上我們竟沒碰見?”
楊班頭道:“這山裡的小路何止百條,官道是平坦些,但也慢些,可能關捕頭抄小路,和你們錯過了罷。”
沈白聿輕輕點頭,微笑道:“那也無妨,他若到了鳳凰集,就一定會遇見溫惜花。”頓了頓,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