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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通稱‘胡人’,所以在下所講,全是不折不扣的‘胡說’……甫一出口即謙遜之至。
啟老住在北師大紅樓,當老人託病不會客時,就在門外貼上‘大熊貓病了’。啟老的學生總愛稱他為“博導”,啟老便言:“我是‘撥倒’,一撥就倒,一駁就倒。”他被任命為國家文史館館長,別人告訴他這是“部級”,他則打趣地說:“不急,我不急!”得心臟病入院調侃:我的心壞了壞了的!書畫店巧遇仿冒者,啟老勸:“你要真是為生計所迫,仿就仿吧,可千萬別寫反動標語啊。面對仿冒贗品的啟老微微一笑:“比我寫得好。”
“中學生,副教授。博不精,專不透。名雖揚,實不夠。高不成,低不就。癱趨左,派曾右。面微圓,皮欠厚。妻已亡,並無後。喪猶新,病照舊。六十六,非不壽。八寶山,漸相湊。計平生,諡曰陋。身與名,一齊臭。”1978年啟老所做《自撰墓誌銘》,其幽默仁達謙虛,讓人肅然起敬。
近日讀圍城,讀到“這些學生一方面盲目的可憐,一方面眼光準確的可怕。他們的讚美,未必盡然,有時竟上人家的當;但他們的毀罵卻至公至確,等於世界未日的審判,毫無上訴的餘地”,不由擊節而笑。這種入木三分字字珠璣的表達是典型的錢氏風格。
錢鍾書,無錫人,宇默存,號槐聚,筆名中書君,畢業於清華大學外文系,後留學牛津。歸國後先後執教西南聯大等高校。其深厚中西文造詣被海內外譽為‘文化崑崙’和‘一代博學鴻儒’。著作有《談藝錄》《管錐編》《圍城》和《宋詩選注》等,無不讓人歎為觀止疑有神助。
有外國記者如是說,“來到中國,有兩個願望。一是看看萬里長城,二是見見錢鍾書”。
狂:錢老的狂,狂在才氣,狂得汪洋恣肆,頗類古代莊生。他的堂弟曾說過,錢鍾書少年時就狂得驚人,從小就不願說讚揚別人的話,倒批評、挖苦、調侃過不少人,說話既刻薄,又俏皮,這脾氣一直未改。這些被他批評的人中有的是他的同學友人,有的還是他的師長、前輩,像朱自清、周作人、馮友蘭、趙萬里、吳宓,甚至還包括他的父親錢基博在內。
上大學時他就敢挑剔博學的父親的學問,斷定父親的學問“還不完備”。大學快畢業時,清華挽留他繼續攻讀西洋文學研究碩士學位,他曾說:“整個清華,沒有一個教授有資格充當錢某人的導師!”其狂如此! 他架子相當大,不願拜訪別人,更不拜訪名人,他曾引杜於皇的話說:“即使司馬遷、韓愈住隔壁,也怨不奉訪!”無怪乎當年他父親寫信命他拜訪章士創,他也懶得理會,無動於衷,後來看到章氏《柳文指要》,他還為當年沒有遵父命而感到慶幸呢!
先生的自我評價是:“人謂我狂,不知我之實狷。”狷者,性情正直也。
謙:錢老的《談藝錄》、《管錐編》、《圍城》,煌煌鉅著,可謂盡善盡美了,但他並不滿意,並不引以自豪自傲。他說他對《談藝錄》“壯悔滋深”,對《圍城》“不很滿意”,對《宋詩選注》”實在很不滿意,想付之一炬”。因此他對這些既成著作不厭其煩地修正、補訂,自謙為“文改公”。
真:對於《錢鍾書研究》、《錢學年鑑》,他道:“吹捧多於研究”,“拾到籃裡便是菜”,“由於吹捧,人物可成厭物”;有人用錢策動他接受採訪:“我都姓了一輩子錢,難道還迷信錢嗎?”一洋記者慕名想見他,他回話:“假如你吃了一個雞蛋覺得還不錯,又何必要去認識那隻下蛋的母雞呢?”他80壽辰時,有單位要為他祝壽,還有人準備為他父親開紀念會,他說:“何苦來呢!找些不三不四的閒人,說些不痛不癢的廢話,花些不明不白的冤錢。”對於自己的喪事,他在遺囑中寫道:“遺體只要兩三個親友送送,不舉行任何儀式,懇辭花籃花圈,不留骨灰。”……
錢老的學生許淵衝回憶到:錢先生講課只講英語,不說漢語;他用一口牛津英語,給我們印象最深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上課時常常講很多警句。總而言之,他讓人覺得他什麼都知道,有些高不可攀。……錢先生注重“真”,不行就不行,即使對自己的得意門生也毫不客氣。……1983年我去錢先生家,問他能否把我調到社科院。錢先生說: 我在社科院不管事;況且,你到這兒來,肯定有人不願意。你一來,對他們是個威脅,他們會“退避三舍”。你的“價值”比他們高,但“價格”沒有他們高。
如今之中國高校,如上者有實才受擁戴之名師幾何?
一位頗有見地的某名校文科狀元,喜歡追逐名師,北京名校名師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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