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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去,真是奇巧至極!這朱顏偷在杏梢上,這意境真婉約至極!這有意以清麗之筆作淡語,說痛楚而面帶微笑,真是雅正至極!
綜上所述,該詞所寫的思婦傷春怨別,乃是熟之又熟的傳統題材,似乎別無新意。但細加吟詠,又覺別有一番滋味。這就在於趙汝茪精於構思,為情造文,有獨到之處。詞人在這篇什不長的詞調中,有意用“往昔”和“現在”交錯的佈局,一波三折,使欲抒的情致得以深化,得以完足。在這曲折的佈局中,又著意於對比手法的運用,以往襯今、以熱襯冷,使所抒的情致,更見強烈。在運用對比手法時,又善於抓住重點細節精心刻畫,使所抒的情致,更加突出。凡此種種,一如現代電影蒙太奇的種種手法,可以看出趙汝茪詞作結構精細,運筆纖巧的風格。《蕙風詞話》評其“詞筆清麗,格調本不甚高“,大概所指的就是他的這一類作品。(邵璧華)
摘紅英
趙汝茪
東風冽。紅梅拆。畫簾幾片飛來雪。銀屏悄。羅裙小。一點相思,滿塘春草。空愁切。何年徹?不歸也合分明說。長安道。簫聲鬧。去時驄馬,誰家系了?
這也是代擬思婦懷人、傷春怨別的作品。以“比”“興”手法,富情於景,婉約地寫情,和用“賦”的手法,直敘煩惱,直白地寫情,兩者結合,是它的明顯特色。詞章中,用語自然、淺白,跡類口語,可以看出詞人學習民間詞,從中吮吸滋養的端倪。
“東風冽。紅梅拆。畫簾幾片飛來雪。”這是以景語起興的寫法,其目的是寫出大自然的節氣景物對二心所引發的那種感動。梅花迎寒而放。開於早春,其時春寒料峭,故以“冽”字狀寫東風。“冽”不僅是冷暖之感,也有力量之感,含有動吹之意。從中也透露出詞中女主人公的心理感受。“拆”是拆散,是凋謝,是零落。轉眼間,紅梅已漸次凋落。紅梅是美好青春的象徵。“紅梅拆”暗示著青春易逝,女主人公對青春易老的惋惜和哀傷。“畫簾幾片飛來雪”,凋落的梅花猶如翻舞的雪花有幾片吹落在閨房的畫簾上。這是觸景生情,惹人愁緒的景色。這意境與“梅花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舞”庶同。三句內在聯絡緊密,文勢連貫,流走如珠。以上寫的是物候,是大自然的景色。下面轉至寫閨房情景。銀屏,華貴的屏風,詞中代指閨房。一個“悄”字,將女主人公寂寞、孤獨、沒有歡樂的資訊向人傳告。無論大自然的景色,還是閨房情境,都是惹人離愁的。“羅裙小”,即衣帶漸寬之意,也就是人憔悴之意。因為人憔悴了,原有的衣衫顯得肥大了,只能新制一種較小較瘦的羅裙。所以“羅裙小”是“憔悴損”的委婉語。史達祖的《三姝媚》也造有相類的意境,“諱道相思,偷理綃裙,自驚腰衩。”原本“羅裙小”,是紅梅零落、春光易逝的自然環境和閨房岑寂、落落無歡刺激著主人公造成一種心理障礙、精神壓抑卻不能宣洩而形成的,根本原因是心裡叢生著離愁、糾結著相思,但詞人只用形象喻示,不作逕直表白,直到片末,才亮出“一點相思,滿塘春草”,這是有意蓄勢的藝術手法。如水滿平湖才猛然開閘,弓如滿月才讓箭離弦,目的是想收到駭人耳目、力穿重甲、搖人心旌的藝術效果。“一點相思”,從詞章上說,是對“羅裙小”原因的揭示;從寫法上,是直抒胸臆。“滿塘春草”,從詞章說,是對“一點相思”的形象描繪;從寫法上說,是以“比”寫情。詞人“賦”、“比”並用,情景相生,使全片頓時生出亮色。相思如滿塘春草的比喻,形象婉麗新巧,含義雋永綿長,堪稱篇中名句。
詞人在上片主要以物之形象為感發媒介來寫情的基礎上,下片,改以直接的敘述來表達女主人內心的情意,則是“賦”的手法了。可能這是為了更直率地表達怨情的需要。為此目的,詞人還將比較雅麗的語言改為較為率直如同口語一般的語言。“空愁切。何年徹?不歸也合分明說。”第一句,處於承上啟下的位置。“空愁”亦即離愁,是愛人離別後,虛度春光,心地空虛,一種百無聊賴的愁緒;“切”,指時刻縈繞於心,“剪不斷,理還亂”,使人“悽悽慘慘慼戚”,難以排遣的那種情狀。“徹”,有貫通結底、完、盡之意。何年才能完結呢?這是女主人公飽嘗離愁,不知其盡頭時的自問之詞,是於煎熬、煩惱中想急於擺脫卻又無可奈何的複雜情緒的流露,語氣沉痛。真個如見其人,如聞其聲,語言有極強的感情穿透力,能引起人感情興發的波瀾。“不歸也合分明說”,這是愛極而怨的責問,率直類真,確肖婦人含慍埋怨口吻,“也合”一詞,尤有神韻。但不管女主人是怎樣苦苦思念期盼,所思者依然杳如黃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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