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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相爭,決生死於瞬息間,在那一瞬間所下的決定,不僅是他這一生武功智慧和經驗結晶,還要看他當時的機變和反應,甚至連當時風向的變換,光線的明暗,都可能會影響到他。
高手相爭,生死勝負本來就是一念間的事。
在那一刻,生死勝負之間,幾乎已完全沒有距離。
丁寧長長嘆息。
“是的。”他說:“未到那一刻之前,誰也不能猜測我們的生死勝負,因為誰也不知道我們在那一刻會下哪一種決定。“
他蒼自的臉上彷彿露出像夕陽般悽豔的笑容。
“這一點,恐怕也就是我們這種入黨得有趣的地方,”
“是的。”
“那麼,姜先生,”丁寧偏頭:“你看我們今天是不是應該為這一點破例喝一點酒?”
姜斷絃嚴峻的眼中也有了笑意。
“能夠找到一個很好的理由喝一點酒,也是人生中比較有趣的幾件事之一,”他看著丁寧:“你能想到這一點,就表示你的心情和體力都已好多了。”
這時夕陽將落,廚房裡已經傳出了春筍燒雞的香氣。
春筍燒雞,恰巧酒飯兩宜。
對一個生長在農村裡的孩子來說,廚房裡的香氣永遠是最迷人的。
城市裡的大戶人家子弟,對廚房的感覺,只有骯髒、雜亂、油膩。
因為他們的母親不在廚房裡。
丁寧的感覺也是這樣子的,他這一生幾乎從未走入過廚房。他甚至不願看到那些帶著一身油膩從廚房裡走出來的人。
可是現在他的想法居然改變了。
這兩個月來,他天天都在廚房裡吃飯,伴伴總是把廚房整理得很乾淨,而且經常洗刷,大灶裡的火光明亮而溫暖,鍋子裡散發出的香氣總是讓人黨得垂涎欲滴,靠牆的角落裡那張已經被洗得發白的木桌上,擺滿廠醬油、麻油、醋、胡椒、辣椒、蒜頭,和各式各樣可以幫助你增長食慾的調味品。
丁寧終於瞭解,當一”個飢餓而疲倦的丈夫,攜著他孩子,冒著寒風歸來,聽到他的妻子正在廚房裡炒菜,嗅到廚房裡那仲溫暖的香氣時,心裡是什麼感覺了。
有時還不到吃飯的時候他甚至也想到廚房裡去走一走,兄其是在那些悽風苦雨的夜晚,能夠坐在爐火邊安適的吃頓飯,真是種無法形容的享受。
流浪在天涯的浪子們,你們幾時才能有這種享受?你們幾時才懂得領略這種享受?
用砂鍋燉的春筍雞已經擺在桌子上、鍋蓋掀開,鍋裡還在“嘟嘟”的冒著氣泡。
伴伴正把一罈放在爐灰裡溫著的酒,從大灶裡拿出來。
她彎著腰,把一身本來已經很緊的衣裳繃得更緊,襯得她的腰更高,腿更長。
而且,一到春天,年輕的女孩們還有灌肯穿太厚的衣裳?
丁寧盡過不去看她,只是去看她手裡的那壇酒。
在這種荒僻的地方,能夠有這麼樣一罈酒喝已經很不錯了,只不過對兩個酒量都非常好的人來說,這壇酒實在未免太少了一點。
“此時此地,酒本來就不宜過多。少飲為佳,過量就無趣了。”
他們都這麼樣說,都希望對方能少喝一點,讓自己多喝一點。
喝酒的入都是這洋子的。
看見有足夠的酒,就希望自己能先把別人灌醉,酒不夠的時候,就要搶著喝。
幸好他們都還可以算是相當斯文的人,所以搶得還不可·太兇。
用山泉釀成的新酒,當然不是好酒,卻自有一種清冽的香
氣。
對他們這種酒量的人來說,喝這種酒簡直就好像喝茶一樣。
兩個人雖然儘量保持斯文,可是一砂鍋燒雞隻吃了兩筷子,一罈酒就已只剩下一半了。
伴伴輕輕柔柔的說:“這種酒有後勁,你們還是慢點喝的好。”
姜斷絃忽然大笑。
姜斷絃是世代的劊子手,是世襲的刑部執事,世世代代,都是以砍取人頭為他們的職業,雖然他們砍的人頭是該砍的頭,也是人頭。
在這種家族裡生長的孩子,從小就會感受到一種別的小該們無法想象也無法承受的陰鬱之氣,他們六匕歲的時候,只要站到那裡看別的孩子一眼,就可以把比他們大很多歲的孩子嚇跑。
尤其是姜斷絃。
甚至連他的長輩們都說他是個很特別的人,從小就很特別。
在別的小孩都會哭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