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不哭,在別的小孩都會笑的時候,他不笑。
十六歲的時候,他已領了第一趟紅差,殺人頭顱砍蘿蔔。
然後他就是刑部的第一號劊子手,別人見到他,連哭都哭不出。
然後他就變成了橫掃江湖,殺人如稻草的彭十二豆,別人見到他,更哭不出,更莫說笑了。
這麼樣一個人,這一生中,也許根本就不知道“笑”是應該怎麼笑的。他笑的時候,也許比一個人一天中笑的時候還少。
可是這麼樣一個人現在卻忽然笑了,而且大笑,而且笑得開心極了。
“你要我們慢慢喝,你是怕我們喝醉?”姜斷絃大笑:“如果這麼樣一點比鳥還淡的酒,也可以把我們喝醉,那才怪。”
他不但大笑,而且笑彎了腰。
無淪任何一個認得姜斷絃的人看到他這麼樣大笑,都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無論任何人聽見他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這種笑聲,怎麼可能從這麼樣一個人嘴裡發出來?
——他是不是瘋了?
姜斷絃當然沒有瘋,他一同鎮定冷靜嚴峻如岩石,怎麼會忽然發瘋?
——他是不是醉了?
姜斷絃當然不會醉。
在他們這種家族裡,有一種很特別的習慣一一喝“早酒”。
在執刑前,在天剛亮的時候,在別人宿酒尚未醒的時候,就要喝酒了,喝早酒。
從小就變成這種習慣的人,酒過總是要比一般人好一點的,有時候甚至還不止好一點而已,在一般情況下,“酒量”本來就是練出來的。
姜斷絃的酒量,一向都比大多人都好得多。
今天晚上他只不過喝了一小壇山泉新釀半壇中的一半而已,他怎麼會喝醉?
就算他一個人把這一一罈酒全部喝光也不該有一點醉意。
就算他一個人把這種酒再多喝三五壇也不應該醉的。
他既沒有瘋,也沒有醉,為什麼他忽然間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丁寧呢?
丁寧的頭在冒冷汗。
他也覺得姜斷絃變了,好像就在剛才那一剎那間忽然變的,從一個冷峻嚴肅、擁有極高地位的人,忽然間變得說不出的輕邪而怪異。
這種改變本來是絕無可能發生的,尤其不可能發生在姜斷絃這一類人的身上。
難道這壇酒裡被下了某種可以使人神智迷幻的邪藥
丁寧立刻否定了自己這種想法。
以他的智慧、經驗,和反應,酒裡只要有於分之一的藥物,他相信自己都能在酒杯沾及嘴唇的那一瞬間感覺出來,再慢也不會等到酒已喝進喉嚨裡的時候。
如果有人想在酒中下毒暗算他,那個人非但愚不可及,簡直是在自己找死。
姜斷絃的仇家遍佈天下,朋友幾乎沒有一個,他對自己當然保護得更好,要暗算他,當然更不容易。
丁寧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而且也無法繼續思想。
他忽然也覺得有一酒意上湧,頭也暈了,此後這半個時辰,竟變成了一段空白。
在這段時間裡這地方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他完全不知道。
他居然也像姜斷絃一樣醉了,都醉很可怕。
大灶裡的火雖然依舊燒得很旺,伴伴的臉色卻成蒼白,眼睛裡充滿了驚訝和恐懼。
~一這兩個於杯不醉的人,怎麼會醉得這麼快?
她又想起那個美如幽靈,讓她情不自禁神魂顛倒的女人告訴她的話。
“不管酒是多好的人只要喝上三杯,都非醉不可。”
伴伴輕輕嘆了口氣,直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麼做。
不管怎麼樣,她這樣做總是為了丁寧,她還是像以前一佯,只要能幫助丁寧得勝,她還是不借犧牲一切。
可是她這麼樣做,是不是真的對丁寧有好處呢?
伴伴又不免嘆息。
她只希望丁寧不要受到傷害,只希望自己沒有做錯事。
(四)
嫣紅如火的夕陽已消沉,慕容秋水卻仍然獨坐在黑暗的晚窗前,手中有笛未吹,屋裡有燈未點,窗外什麼都看不見,夜空下剛剛才有一顆寒星升起。
韋好客的眼睛也是黯淡的,他正好用黯淡的眼神看著慕容秋水。
他永遠忘不了慕容秋水眼看著他一條腿被鋸斷時臉上那種表情。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