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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我們的鎖鏈,拋下幾千年的悲哀,我們要爭取婦女的徹底解放,為建設新的社會貢獻力量。
在太陽還埋在陰霾之中的時候,詩人把這首歌獻給紀念三八國際婦女節的大會。這深情的呼喚,這鏗鏘的誓言,為大家廣泛傳唱,詩人站在使枯草變青的隊伍中,引吭高歌。
而我,由於生長在淪為殖民地的大東北,不僅是強敵壓頂,那尚未完全接受民主洗禮的土地,被統治者日本那大男人意識加以縱容,繼續摧殘著女人,環境的窒息,我找尋不到使枯草變青的隊伍,我是生於衰草的一隻草螢,儘管誓以自己的微光,灼亮黑暗的一點,我卻只能哀呼:“落在網裡的魚,只有自己找窟窿鑽出去。”
紅旗招展的時刻來臨之後,幼殊憑著她的學歷、經歷,成為新中國人人稱羨的外交官之一,更獲得瞭如意郎君,一篇《贈》道盡了理想和愛情的雙雙蒞臨;而我,卻因為丈夫那無法交待的死亡,更因為我那拋棄奢華投身革命難為世俗相信的激情,被定為另類,失去了自由的生活,更悲慘的是失去了我敘述心聲的筆。
幼殊的女兒給周總理獻花的瞬間,留在了歷史的檔案之中,也留在了幼殊的詩集之中,小姑娘那嬌憨的微笑,證明了她生活得多麼歡暢;而我那漂亮的女兒,卻因為和反動的家庭劃不清階級界線,全部5分的學業成績不準給予金質獎章,成了少女心中重如磐石的硬塊,委屈得無從化解。
當然,這一切都由時間做了驗證,我那過激的革命熱情恢復了本原,筆回到了我的手中,惆悵的是:韶華東流入海,兩鬢華髮頻添,歲月不饒人,我已經老了,老了。幼殊的詩撫慰了我,使我豁達了許多。我看到,她也因為政治層面的原因,幾十年遠離卓越的報人父親;她的母親,我們女人中的先驅者之一,也長久、長久地迷失了真摯的兩情。沉甸甸的國情,同樣折磨了不同的我們。
我非常欣賞幼殊的《雪之歌》,這首詩總能使我激動的心情平和,請聽:
我是雪,我是喜悅,我飛舞,天上人間。
我是雪,我是喜悅,我瀰漫,無際無邊。
……
落在哪裡,溶在哪裡,化做春水,潺潺涓涓。
潺潺涓涓,無終無絕,上天成雲,下降成雪,
我永在天上人間……
幼殊也將她的詩集送給了畫家竇明婭,明婭來我家取書時,正是伊拉克遭受美機地毯式轟炸之時,我們同讀著《雪之歌》,明婭苦笑著說:“布什若有雪的情懷,伊拉克的人民也就不會遭難了。”
確實,潺潺涓涓無終無絕,這是大智大勇的情懷,是能使萬物復甦的奇美,這心愫,是幼殊與眾家姐妹、眾家兄弟的靈犀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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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在弦外(1)
《我家》的作者遇羅文② 打電話給我說:有個《我家》的懇談會,您去吧!我去接您。電話匆匆,既沒說由誰主持,也沒有說開會地點。我自忖:對我來說,這不僅僅是去談《我家》這本書,這是我對故人的義務,用不著知道什麼,就是得去。如此,我來到了座談會的現場。
原來這不是個簡單的懇談會,刊書的社會科學出版社隆重推出,社內一級領導親臨,請了諸多媒體,濟濟一堂,氣氛熱烈。這場合對我來說似曾相識,我只擔心退居邊緣的我,會不會給大會帶來不和諧的音符。幸虧我稍稍打扮了自己,穿上了那條平時嫌它鮮豔的紅地花裙,在黑上衣上配上了珊瑚胸針。我是隆重地來參加懇談會的,我盼望能夠與開會的主旨相合、能夠從容地品讀《我家》所反映的,一直令我和我的同輩人暗暗飲泣的那段歷史。喜慶和悲愴交替纏綣著我,我竭力使自己平靜、平靜。誰知,一看見羅勉③,我的心便亂了。
羅勉正低頭擺弄著照相機,那個側臉跟我同在政治學習班上他父親遇崇基的臉相一模一樣。我和遇崇基相遇的時候,他也就40歲剛過。父子在不同時空的這個年齡段上的巧合,涵蓋的豈止是通常的悲歡離合。我控制著自己,為親眼目睹的遇家父子在完全相異的場合中的亮相,欣喜、悲愴,說不清是種什麼滋味。
我和遇家的交往,源起於我和遇崇基同在(北京)東四派出所的政治學習班上。我倆的罪由也大同小異——都曾是日本名牌大學的大學生,都曾有過淪陷區生活的短暫經歷。遇崇基比我的名聲大,他是土木建築工程師,主持過營造公司,還蓋過什麼竹筋樓。我曾在文壇上舞文弄墨,寫過小說、當過雜誌的編輯。我們回國時都是風華正茂,都是放棄了日本的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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