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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折磨,我單純地消耗食物、水和氧氣。人們遺忘了這個地方,把我拋在這寒冷寂靜的地底,只有莫星兒偶爾來照顧我。
真正讓我害怕的是飢餓的貓與狗,它們把食物全吃光了,又開始自相殘殺。好幾條狗圍繞在我身邊,不時來嗅我的傷口,它們聞到了化膿的惡臭,還有行將死去的腐爛之氣。我想等到我死以後,如果沒人把我埋葬,肯定會成為它們的美餐。
終於,我看到了那頭像熊一樣大的猛犬。
它邁著可怕的步子走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路淌著充滿腥氣的口水。從這畜生兇惡的目光來看,它是想要把我吃了。我躺在地上無法反抗,對它說一切人類語言也是徒勞,只能閉上眼睛,等待被咬破肚子,挖出內臟的時刻。
“不要碰他!”突然,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睛,那頭狗熊似的畜生掉頭離開了。
是誰救了我?仔細回想那個聲音,不屬於任何一個倖存者。就當我為還活著而慶幸時,整棟大樓的燈光熄滅了。
我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誰都無法逃脫死亡降臨。喝完莫星兒留給我的最後半瓶水,剩餘的食物已被一群狗搶光了。傷口的蛆蟲在快速蠕動,就快變成一群小蒼蠅。
不知什麼時候,我被一群打架的狗的叫聲驚醒,眼前亮起手電的光芒,是大樓的主人羅浩然,還有他的那條米黃色的狗。
“求求你!給我口水喝!”顧不得自己這把年紀,我向這個中年男人哀求。他的手中還有半瓶水,卻擰開瓶蓋送到他的狗面前——狗舔著瓶口把水喝光了。
“你還記得我的臉嗎?”羅浩然摘下口罩,用手電往自己臉上照了照,我眯起眼睛看了許久:“不,不記得。”
“十七年前,我們見過,就在這裡。”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有眼裡微微放出一絲寒光。
十七年前?我們見過嗎?不過,當時我就住在這個地方,未來夢大廈建造之前,這裡是一片破舊的老房子。而我是一個下崗工人,整天在家裡無所事事,打打麻將炒炒股票……
“對不起,我忘了,你是——”
我還沒問完,羅浩然已抓住我的手。
我看到鮮血從我的手腕上飛濺出來,要是我再年輕二十歲,肯定會噴得更高。
他用一把利刃割開了我的腕動脈,之後把刀丟在地上,裝作我自殺的樣子。他拿出一個杯子,盛滿冒著熱氣的溫水,澆在我被割開的動脈上。那條狗坐在地上,漠然地看著就要死去的我。
直到最後一刻,我也不想放棄。
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有某些事情,是你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對不起,讓大家笑話了,我是多麼想活著,一直活到世界末日的最後一刻。
我的血就要流盡,既感覺不到手腕的痛,也感覺不到長滿蛆蟲的傷口。我的眼前漸漸模糊,再也看不清羅浩然與他的那條狗了。
十七年前,我有沒有見過他呢?
該死的,我可不想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
我死了。
我並沒有往上飄浮,而是被什麼往地下拖去,經過無數層的地獄,直到最深的那片冰冷黑暗的海底。
相比較死後的世界——活著,真好!
所以,請你們活著,我最親愛的朋友們。
啊!對了!在與死去的妻女重逢之前,我突然想起來了!
十七年前……十七年前……我見過……見過羅浩然!
居然——是他!是他……
第八章X
我坐在冰冷黑暗的地獄中,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就是希望那個孩子活得再久一些。你們知道,就是那個面無血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殭屍的男孩。
他叫正太,而我叫X。
我有過自己的名字,但沒人能記住,不但沒人記得我的臉,也沒人記得我的存在。我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流浪漢,每天在街頭在公園在橋洞下在地下通道過夜,夏天躺在能遮雨的地方即可,冬天卻要尋找厚厚的棉被,實在沒有就用廢報紙與厚紙板。什麼?你說收容站?對不起,我至少可以撿破爛養活自己,不需要去那鬼地方受罪。
幾個月前最寒冷的雪夜,我躲藏到未來夢大廈。地下三層有個角落很暖和,正好有根暖氣管道透過,披條毛毯就可以舒服地過夜。我把保安與攝像頭的位置都摸清了,保證可以安全地避開。白天,我在大樓外面撿垃圾和乞討,逛街的人們大多揣著零錢,常有人大方地給我鈔票。等到晚上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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