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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庵《水滸》序雲:“人生三十未娶,不應再娶;四十未仕,不應再仕。”
其實“娶”“仕”都是小事,“不娶不仕”也罷,只是這種說法有點中途棄權的意味,西諺雲:“人的生活在四十才開始。”好像四十以前,不過是幾齣配戲,好戲都在後面。我想這與健康有關,吃窩頭米糕長大的人,拖到中年就算不易,生命力已經蒸發殆盡。這樣的人焉能再娶?何必再仕?服“維他賜保命”都嫌來不及了。
我看見過一些得天獨厚的男男女女,年輕的時候愣頭愣腦的,濃眉大眼,生僵挺硬,像是一些又青又澀的毛桃子,上面還帶著挺長的一層毛。他們是未經琢磨過的璞石。可是到了中年,他們變得潤澤了,容光煥發,腳底下像是有了彈簧,一看就知道是內容充實的。他們的生活像是在飲窖裡藏了多年的陳酒,濃而芳冽!對於他們,中年沒有悲哀。
四十開始生活,不算晚,問題在“生活”二字如何註釋。如果年屆不惑,再學習溜冰、踢毽子、放風箏,“偷閒學少年”,那自然有如秋行春令,有點勉強。半老徐娘,留著“劉海”,躲在茅房裡穿高跟鞋當做踩高蹺般的練習走路,那也是慘事。中年的妙趣,在於相當的認識人生,認識自己,從而做自己所能做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科班的童伶宜於唱全本的大武戲,中年的演員才能擔得起大出的軸子戲,只因他到中年才能真懂得戲的內容。
終身大事
蕭乾
“終身大事”是我國著名作家蕭乾為他的長篇小說《夢之谷》寫的代序。全文九節:1.宿命;2.浪漫;3.實際;4.變遷;5.標準;6.靈與肉;7.異與同;8.基礎;9.跋。本刊分兩期選載其中的3、5、6、7、8節。——編者3.實際朋友講過一個只有在“文革”時期的中國才會發生的事:據說(因為我並不認識她)有位臭名昭著的偽滿大漢奸的外孫女,長得如花似玉,然而苦於身上背了個某某人的外孫女這麼個無形的沉重包袱。由於貌美,追逐她的大有人在。她決心要利用自己的外形這筆資本,甩掉那個使她成天坐立不安的包袱。在追逐者中間,她挑了一位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之子。她提的條件是:給我黨籍軍籍。她一切都如願以償了,只是婚後不久,她就發現自己原來嫁了個難以容忍的浪蕩子。她抱怨,她抗議,因為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創傷。終於鬧翻了。她提出離婚,對方說,離就離。軍黨二籍也隨著婚姻關係一道消失,她作了場不折不扣的黃粱夢。
另一個同樣屬於“人生小諷刺”的真實故事:一位剛滿六旬的男人,有一次他的老伴兒患了重病。他琢磨:萬一老伴兒病故,自己成為鰥夫,晚年既孤寂又無人照顧,豈不苦矣哉!於是,他就託中人為他物色一名候補夫人。恰巧有位待嫁的寡婦,覺得條件合適,就欣然允諾。不料患病的太太還未去世,那位未雨綢繆的男人卻因暴病先進了火化場。
有位英國文藝界的朋友,一個傍晚坐在壁爐前同我談起一樁傷心事。他是個戲劇家,曾愛過一位女演員,並且同居了。他對女演員是一往情深。一天,女演員在枕畔對他說,以我適宜演的角色為主角,你給我寫一齣戲,我給你5年幸福。這位戲劇家並沒接受這筆交易,他們分居了。
1966年8月,有位朋友像許多人一樣,由於忍受不住凌辱和虐待,自盡了。他的愛人咬著牙活了下來。“四人幫”倒臺後,黨對知識分子的溫暖又回來了,其中包括解決牛郎織女問題。這時,一個調到甘肅邊遠地區的科技人員就託人同那位孀居的女同志搞物件。她生活很空虛,所以馬到成功。登完記,甘肅那位立刻就積極著手解決“兩地”問題。新婚燕爾,領導特別關心。於是,他真的調回來了。
可是調京手續剛辦完,另外一種手續就開始了:他正式提出離婚。
男女結合確實有實際的一面,然而實際的性質各有不同。
1944年比利時剛從納粹手中解放出來時,我就由倫敦趕去採訪。在布魯塞爾街頭,我遇到一位華僑——青田商人。他殷勤地要我去他家度復活節。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飄流在外的華僑生活多麼艱苦,也認識到中國人民超凡的生存本領。除了青田石頭,他們沒有任何資本;語言又不通,竟然徒步由浙江而山東……經過西伯利亞,來到了西歐。他們那幢小樓住了三戶青田人。從那位萍水相逢的主人的鄰舍那裡得知,他本來是個單身漢。一道從青田出來的另一對夫婦,男的前兩年死了。沒有二話,他就把大嫂接了過來,成為患難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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