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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期已如殘兵敗將,恨不能丟盔棄甲。大城市的”“火車站規模不小,從下車的月臺到出口,往往得上上下下攀爬許多階梯;那些大小箱子早超過我們的負荷能力了。
那一次,在南方的城市,車站階梯上,我們一步也掙不動,只好停下來喘息。
一個年輕男子從我們身旁走過,像其他旅客一樣,而不同的是他注視著我們,並且也停下來。
“我來吧!”他溫和地說著,用捲起衣袖的手臂抬起大箱子,一直送到頂端。我們感激地向他道謝,他只笑一笑,很快地隱遁在人群中。
穿著白色襯衫的背影,笑容像學生般純淨,是我在那次旅行中最美的印象了。
現代人因為寂寞的緣故,特別熱衷於談情說愛,然而又因為吝嗇的緣故,情與愛都構築在薄弱的基礎上。
有時候承受陌生人的好意,也會忍不住自問,我曾經替不相干的人做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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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世界的諸多聯絡,其實常常是與陌生人的交接,而對於這些人,無慾無求,反而能夠表現出真正的善意。
每一次照面,如荷花映水,都是最珍貴而美麗的人間情分。
他曾經幼小我們所以不能去愛大部分的人,是因為我們不曾見過他們幼小的時候。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對你說:“啊!我記得你小時候,胖胖的,走不穩……”你是幸福的,因為有人知道你幼小時期的容顏。
任何大豪傑或大梟雄,一旦聽人說:“那時候,你還小,有一天,正拿著一個風箏……”也不免一時心腸塌軟下來,怯怯地回頭去望,望來路上多年前那個痴小的孩子。那孩子兩眼晶晶,正天不怕、地不怕地嘻笑而來,吆呼而去。
我總是儘量從成年人的言談裡去捕捉他幼小時期的形象,原來那樣垂老無趣口涎垂胸的人,竟也一度曾經是為人愛寵為人疼惜的幼小者。
如果我曾經愛過一些人,我也總是竭力去想象去拼湊那人的幼年。或在燒紅半天的北方戰火,或在江南三月的桃紅,或在臺灣南部小小的客家聚落,或在雲南荒山的仄逼小徑,我看見那人開章明義的含苞期。
是的,如果凡人如我也算是愛過眾生中的一些成年人,那是因為那人曾經幼小,曾經是某一個慈懷中生死難捨的命根。
至於反過來如果你問我為何愛廣場上素昧平生的嬉戲孩童,我會告訴你,因為我愛那孩童前面隱隱的風霜,愛他站在生命沙灘的淺處,正揭衣欲渡的喧嚷熱鬧,以及閃爍在他眉睫間的一個呼之欲出的成年。
分終於,她和他離了婚。
他始終不能接受這個啃噬他心肺的苦痛,也始終無法習慣家屋中沒有她的生活,甚至,時不時的,他會狠狠握兩拳,咬牙嘶聲地低喊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
電話鈴響的時候,他正呆瞪著天花板切切地思念著她,以致當他聽見她的聲音響自話筒的那一頭時,竟而驚詫得怎麼也回不出話來!畢竟,在他們離婚後的這兩個多月來,他們之間還從未聯絡過。
“怎麼不說話嘛你!我在問你最近吃得好不好?睡得怎麼樣?”
怎麼吃得下睡得好?但他還是中規中矩地答覆了!老天,他想,她還是關心他的!“強,誰給你洗衣服?”他斜眼瞄了一下浴室裡那一盆亂糟糟,口中告訴他自己洗衣服,心中卻狂狂地喜悅著!她喊自己“強”呢!當他們吵鬧得最兇時,她一向是“郭志強”連名帶姓地吼叫他的!他喜得眼都溼了!她喚他“強”呢!“我今天打電話來,也是,也是想了好多天的。我,我,我實不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我,我開不了口哪!”他的淚潺潺而下。當初,她是多麼堅決而強硬地辦了離婚手續,如今,她悔了嗎?他歪斜著臉孔,將淚與涕水輕抹在肩頭的衣衫上,思忖著,要不要稍稍刁難她一下再接受她的懺悔?她緩緩的,似乎考慮了又考慮,最後又喚了他一聲“強”,然後才結結巴巴地困難地開了口:“我,我們分開的時候,我不是把那個描金的德國瓷瓶子分給了你嗎?我,你,你知道我一直喜歡那個瓶子!我實在喜歡,實在捨不得那個瓶子。我想,我想,我拿那個你很喜歡的那個紅框框的外國鍾和那個胖胖的大貝殼燈跟你換,好不好?兩樣東西和你換那一個瓶子,好不好?強,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好不好?
太陽的指紋
青年月刊
霜城
既然活著,就不妨像水,點點滴滴都是真實的生命。
常聽你感慨,一個人並不懶惰,也不庸俗,更不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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