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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然而活得卻未必盡興。這困擾一直在折磨著你,使你常常在一次短暫的頓悟之後,又落入一個更深的矇昧之中。從此你緊鎖的眉宇間發源了一條長長的愁之河,只會在流星掠過的夜空下用琴絃交換自己孤獨的故事,你說年輕的心只會不打傘地走入如泣的雨中,只會在不醒早晨執著於那個搖曳了千年的夢幻。這個時候,儘管你仍然是山,但已過早地荒涼。你漂泊的經歷使你確信。青春只不過是黑夜講過的一個黑色標題。
然而,這不是該是你全部的故事,因為你明亮的眼睛仍然證明著初春的雨,你該在飄飛的雨中抖落一身風霜,用你細瘦的手指在大地上用力寫下:我感謝生活,相信未來!同樣是以沉默作序,這次你的書又翻開了一個嶄新的情節,你起身走向陌上草洲,讓臉上的愁雲慢慢步入天空,你細心晾曬潮溼了的青春,讓青春,讓青春成為驕傲的歌,汩汩流入時代的耳鼓。我看見你飄逸的長髮收納了強勁的風,聽見你生命的竹林裡叮咚的拔節聲,於是你真正開始學會了笑,學會了生活,學會了在你年輕的心壁上,默默雕鑿一種激|情,一種信仰,一種向上的力量。
生命,需要在時空的經緯中慢慢沉澱了它的價值,儘管那個時候乾坤緘默,天地不醒;生命,也該在超越了晨昏的日界線後再次起程,讓所有流動的血和熱情,重新染上太陽輝煌而沉重的指紋。
談抽菸
朱自清選集
朱自清
有人說“抽菸有什麼好處?還不如吃點口香糖,甜甜的,倒不錯。”不用說,你知道這準是外行。口香糖也許不錯,可是喜歡的怕是女人孩子居多;男人很少賞識這種玩意兒的,除非在美國,那兒怕有些個例外。一塊口香糖得咀嚼老半天,還是嚼不完,憑你怎樣斯文,那朵頤(鼓動肋頰,嚼食的樣子。)的樣子,總遮掩不住,總有點兒不雅相。這其實不像抽菸,倒像銜橄欖。你見過銜著橄欖的人?腮幫子上凸出一塊,嘴裡又不時地茲兒茲兒的。抽菸可用不著這麼費勁;菸捲兒尤其省事,隨便一刁上,悠然的就吸起來,誰也不來注意你。抽菸說不上是什麼味道;勉強說,也許有點兒苦吧。但抽菸的不稀罕那“苦”而稀罕那“有點兒”。他的嘴太悶了,或者太閒了,就要這麼點兒來湊個熱鬧,讓他覺得嘴還是他的。嚼一塊口香糖可就太多,甜甜的,夠多膩味,而且有了糖也許便忘記了“我”。
抽菸其實是個玩意兒。就說抽捲菸吧,你開啟匣子或罐子,抽出煙來,在桌子上頓幾下,銜上,擦洋火,點上。這其間每一個動作都帶股動兒,像做戲一般。自己也許不覺得,但到沒有煙抽的時候,便覺得了。那時候你必然閒得無聊:特別是兩隻手,簡直沒放處。再說那吐出的煙,嫋嫋地燎繞著,也夠你一回兩回的捉摸,它可以領你走到頂遠的地方去。——即便在百忙當中,也可以讓你輕鬆一忽兒。所以老於抽菸的人,一刁上煙,真能悠然遐想。他霎時間是個自由自在的身子,無論他是靠在沙發上的紳士,還是蹲在臺階上的瓦匠。有時候他還能夠刁著煙和人說閒話;自然有些含含糊糊的,但是可喜的是那滿不在乎的神氣。這些大概也算得遊戲三味吧。
好些人抽菸,,為的有個伴兒。譬如說一個人單身住在北平,和朋友在一塊兒,倒是有說有笑的,回家來,空房子像水一樣。這時候他可以摸出一支菸抽起來,借點兒暖氣。黃昏來了,屋子裡的東西只剩些輪廓,暫時懶得開燈,也可以點上一支菸,看菸頭上的火一閃一閃的,像親密的低語,只有自己聽得出。要是生氣,也不妨遷怒一下,使勁兒吸他十來口。客來了,若你倦了說不得話,或者找不可出說的,乾坐著豈不著急?這時候最好拈起一支菸將嘴堵上等你對面的人。若是他也這麼辦,便盡時間在煙子裡爬過去。各人抓著一個新伴兒,大可以盤桓一會的。
從前抽水煙旱菸,不過是一種不傷大雅的嗜好,現在抽菸卻成了派頭,抽菸卷兒指頭黃了,由它去。用菸嘴不獨麻煩,也小氣,又跟煙隔得那麼老遠的。今兒大褂上一個窟窿,明兒坎肩上一個,由它去。一支菸裡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一個小麻雀,也由它去。總之,彆彆扭扭的,其實也還是個“滿不在乎”罷了。煙有好有壞,味有濃有淡,能夠辨味的是內行,不擇煙而抽的是大方之家。
天才夢
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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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被視為天才,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之外一無所有——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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