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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是真的被自己激怒了。讓他恨自己、討厭自己,趕自己走吧。與其留在軍中,讓大哥擔心自己的仁慈,時不時生氣,還要連累軍中兄弟,倒不如悄然離去,從此不再做這個靖安大將軍。
沒有自己,大哥自會重新任用帥才,天下又不止蕭然一人堪當重任。等他找到新的大將軍,那麼他就不會為自己生氣、擔憂、惱怒、恨鐵不成鋼了。大哥,對不起,是小弟之錯。我覺得很累,很累,心力交瘁,我想逃避。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栽培。報國之志未泯,可我還能做什麼?
蕭潼伸回手,撫著自己的掌心,盯著蕭然高高腫起的臉,和那雙始終沉靜的眼睛,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小畜生,朕好不容易將你盼回來,你就這樣折磨朕吧!
“回頭滾到曜月宮去,朕該從頭教你家法了!”
第一百十五章 情何以堪
蕭然一直低著頭跪在蕭潼面前,轆轆車聲飄散在風中,戒備森嚴的皇宮衛隊前呼後擁,誰也不知道車內的兩個人是怎樣的情況。蕭潼無力地靠在毛絨絨的軟墊上,呼吸有些粗重,頭昏沉沉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蕭然氣暈了,還是身體不適,總之渾身都不對勁,四肢百骸痠軟無力。剛剛在軍營中湧起的喜悅、得意感蕩然無存,胸中憋得難受,喉嚨口隱隱泛起血腥味,這種感覺就象那次蕭然為了秋卓然之死忤逆自己後的樣子。
蕭然雖然低著頭,可是身體的每個器官都處於靈敏狀態。他感受到了大哥的異樣,感受到大哥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與陰鬱之氣。他知道,自己用這種桀驁不馴的態度說出這番話,對大哥來說不亞於五雷轟頂。他親自教匯出來的兄弟,怎麼可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又怎能受得了這種打擊?
這一陣子大哥對自己的溫柔呵護、細心照顧又歷歷浮現在眼前,那樣的寵溺是他久違了的,只有在夢裡,在回憶起小時候的情景時,他才能找到這種溫馨的感受。可是,自己卻親手打破了這份和諧,親自激怒了大哥。
大哥,你狠狠打我一頓吧,只求你不要生氣。就當我這個弟弟讓你失望了,讓你絕望了,你從此再也不要關心我,隨我自生自滅吧。我不是你期望的型別,我辜負了你的厚愛,我不值得你重視……
是不是應該離開京城,與水兒一起去徜徉山水了?杏花、煙雨、江南,那是自己小時候在金陵師父那兒領略過的,隔了這麼多年,卻依然記憶猶新。水兒也是生長在江南的,她是江南女子,她應該更希望留在江南吧?所以,自己決定返回京城,混入軍中保護大哥時,她卻不願跟自己回來。懷孕的她可能更適合江南的天氣、江南的韻致,江南的鳥語花香。她需要一個清靜、寬鬆、舒適的環境,她需要閒雲野鶴的恬淡生活。這樣,孩子也會生長得很好吧?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好想與水兒一起泊在西湖上,聽著雨聲安然入眠。離開了金戈鐵馬,看不見沙場那一彎冷月,聽不到帳外呼號的風聲,是否,我還是原來的我?即使還有大哥眼中的婦人之仁、優柔寡斷,那也是真實的自己。不用執劍的手,可以乾乾淨淨地撫琴、做詩,畫下水兒的倩影,可以經營自己的產業,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蕭然,你放得下憂國憂民之心麼?現在依然是動盪不安的時候啊,襄平君真的甘心雌伏?昌平王真的接受失敗?若是自己離開,他們會不會捲土重來?
不,大哥雄才偉略,他根本不必倚仗我。我甘心報國,只是因為自己身上揹負的責任,我宿命難違。可是現在,大哥對我失望了,大哥恨鐵不成鋼的表現越來越強烈,他甚至為了教訓我而遷怒到靖安軍將士。若是因此傷了眾將之心,大哥豈非要軍心不穩?到時誰還來保家衛國,撼衛穆國的萬里河山?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不安定因素,不能害了大哥,害了軍中兄弟,更不能危及到江山社稷。所以,我必須走。
大哥,請原諒我如此忤逆、冒犯你,我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愧對你這麼多年的苦心教導、悉心栽培,愧對你的器重與賞識,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臣子,所以我只能做一個不孝之子。
蕭然跪了一路,蕭潼閉著眼睛沉思了一路,等到曜月宮時,蕭然的腿已經麻木不堪了,勉強活動一下膝蓋,扶著車門走下來,一隻手伸過來扶了他一把。一雙溫暖、關切的眼睛看著他,原來是宇文方。
“宇文大哥。”蕭然輕輕喚了一聲,唇邊展開一縷笑容。宇文方看得心中一疼,經過這次重傷,蕭然好象又沉默、成熟了許多,雙眸中的憂鬱更深了,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