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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山璞的憤怒卻不是時間能夠消融的。
內部有矛盾,可以爭、可以辨,為什麼要動手?動手也便罷了,居然還牽扯進了外族!
是的,外族。
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山裡,住著的人被籠統地稱為山民。然而內中卻有不同的部族,山璞家算是其中一族。在往南的山裡,還有個十族、八族的,大家生活習慣有一些相似,又有一些不像。山下人分不太清楚,便統叫做“山民”了。這一回,卻是本族的反對派們擔心勢力不如頭人,行事不成,便與南另一族相勾結。
那毒藥,就是從對方手裡弄來的。
山璞真想就這麼把人抽死(也差不多了),還是沒有衝動(……),還是留了一條狗命,接著拷問。
阿婉裹了件斗篷,眼睛紅紅地走到山璞身邊:“阿郎,還問麼?”
山璞回頭看看妹妹,見她穿得嚴實了,才說:“問,能問一點是一點。”
兄妹兩個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反正伊始,千頭萬緒。
最難為情的是尋父母的屍首。
頭人夫婦暴斃,原本是要被梟首示眾的。但是大樹君以為不妥,好歹是以前的頭人,而且大樹君是真沒想過要內亂,他也屬於被立場綁架的人。虧得有他爭取,將這夫婦二人草草掩埋了事,什麼棺槨都沒有。大樹君知道兒孫也參與了此事,恨得看頭人夫婦入土之後就氣死了。
兄妹兩個回來,趕在大樹君喪禮上來了個“斬首行動”,再尋回父母屍身。那一場大哭,真是聞者傷心。不料哭完了之後,兩人將眼淚一抹,就開始收攏舊部安撫人心,順手緝拿叛逆餘黨,拷問陰謀什麼的,也算是熟練工了。
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哪怕山璞平時再跟山下人學得軟綿綿,骨子裡流的還是野性的血。就連阿婉,也不復往日的淘氣了。兄妹二人遇事有商有量,居然將局面也給控制住了。
阿婉恨恨地往南看去,蒼茫的暮色之中,只能依稀分辨出山巒的輪廓。山璞攬住妹妹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去睡罷,已經很晚了。”
阿婉道:“山下還沒有信麼?”
山璞看看阿婉,多少受了些山下的影響,鬢邊的絹花已經摘了。顏神佑與姜氏送絹花,自然是檢查過了,不會給人家送白花兒的。這會兒也沒得旁的戴,阿婉也沒心情戴,將頭髮胡亂一挽也就結了。
伸手給阿婉理了理掉下來的一綹頭髮,山璞道:“才派下山去的,便是要回,也要等到明天了。山下大令,哦,現在是府君了,府君還不知道回沒回來呢,也沒個做主的人。派人下去,不過是先與他們招呼一聲罷了。”
阿婉道:“那個盧郎君做不了主?”
山璞嘴角泛起一個古怪的笑來:“你覺得他能做主?”
阿婉誠實地道:“我沒見過他,不過聽說他很有主意。”
山璞道:“他有主意,卻不是個能拿主意的人。還是得等府君回來。”
阿婉有些疑惑,山璞笑笑:“好啦,看人的事兒,你現在開始學罷。以後見了他,你就知道了。他從來都只會幫人出主意,自己做事兒,難。你要沒本事,他也不會給你出主意,你要有本事呢,他倒是個好幫手。”
此言甚妙。
阿婉凝神一想,一拍手,道:“就像菟絲子?”
山璞道:“就像菟絲子。有些人,就是喜歡做人副貳。”
阿婉笑了:“倒也有趣。”
山璞道:“也沒什麼意思。他便做不了甚麼主,也當儘快使人回信的。明日來了信使,咱們還得見呢。”
阿婉道:“阿郎,你才要多歇息呢,這幾天你都沒好好睡過。”
“我知道的,事情也快結了。”
“?阿爹阿孃的仇不報了嗎?”
山璞揮了揮手裡的馬鞭,攬著妹妹的肩:“總有一天,但不是今天。這些族人,還是一盤散沙呢。”說到後面,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了。
阿婉看了他一眼:“也不是不能打。”
山璞道:“不是,你沒見過山下的兵。而且……”尼瑪誰得勢就跟誰混這種想法,真的是太根深蒂固了呀!敢不敢有點“忠”、“義”啊?不讓你們反抗得太激動,好不好來一點非暴力不合作啊?
他這也是冤枉了族人了,山民裡還有不少是奴隸呢,跟誰幹活不是幹?都是沒人權的,人家憑什麼給你爭呢?換了個主人,該乾的活一點不少,發的飯也沒見再惡劣幾分。頭人一家的死忠份子也不是沒抗爭,相反,也滿死了不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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