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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冬日的夜晚,倆人男人漫步在道外的長街上,長街有一股上海電影製片廠一樣陳舊的老味道。
區別於繁華的道內商業區及中央大街,這兒保留著不同年代不同形式的建築,呈現著哈爾濱曾經的樣貌。
“有時候真想拋開一切,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張智東望著頭頂一輪月牙,感嘆道。
“想做一個流浪者嗎?”陳鵬在一旁接話。
“啊,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啊。”張智東裂開嘴笑道:“可是,也不能逃避現在的生活,還有那個‘家’帶給我的溫暖,還有自己必須面對的責任……人真是矛盾啊……”
喜歡瞎逛的倆人,走著走著撞進了一個破舊的小弄堂。
簡易的窩棚、凌亂的雜物堆放在一邊,一輛似乎已經很久不曾被人騎踏的三輪車停靠在一側。
這個安靜彷彿與世隔絕的小世界,獨自沉寂在繁華世界的一角之中。
已接近夜晚的昏暗光線,積雪襯的這個破敗的空間更為蕭瑟淒涼。
“沒想到還能遇到這麼一個地方。”張智東被燈光照射的臉上,顯得有些興奮。“雖然破敗不堪,卻讓人感覺親切。”
“這裡倒像是我小時候在上海住過的小弄堂,不過要熱鬧乾淨的多。”陳鵬環顧著四周,一個人影也見不到,似乎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地方還有人住。
“倒是相當符合流浪者居住。”張智東踩著積雪,往裡走了走。
“我曾經在美國開著車流浪了14天,穿過7個州,12個目的地,4818英里。”陳鵬舉起相機取景,“到了第七天,我就開始感覺寂寞了。我才知道無論一個人多想要流浪,寂寞便是揮之不去如影隨行的東西。”
“這個世界真正喜歡孤獨的人很少吧,人畢竟還是群居‘動物’。”張智東回過頭看著半蹲著身子正在取景的陳鵬,道。
倆人走出小弄堂叫了一輛計程車,南崗區鴻翔路上有一家以魚鍋出名的餐館。
店裡的環境被佈置成具有濃厚東北農村特色的家庭式包間,走進店裡像是到一家家熱情好客的老鄉家裡做客。
店裡的服務員管男客叫舅舅,管女客叫舅媽,還有專門活躍氣氛為客人進行說唱表演的老伯。
張智東叫了一個魚鍋和一些小菜,陳鵬要了—瓶大米酒,50度。
“來,乾一杯!”陳鵬舉起手裡的酒杯,也拿起張智東面前的酒杯,遞到張智東胸前。
“好!幹!”張智東與陳鵬酒杯相撞,倆人一口飲盡。
魚鍋裡的熱氣慢慢升騰開,合著酒氣。
“這人生吶,誰也不知道今天跟你喝酒的人還能不能明天再遇到。”張智東撥弄著鍋裡的魚肉,身旁的陳鵬往他面前空了的酒杯裡倒酒。
“我也這麼覺得。”陳鵬點頭同意。
“當初我知道自己是那什麼的時候,時不時地就想……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張智東又一口喝掉手裡的酒,“可是,總算還是熬過來了,捨不得啊……也真沒那個膽……”
陳鵬夾起鍋裡的魚肉,放入自己和張智東的碗中,“我也想過……小時候我爸跟我媽吵的時候……後來有一天倆個人好多天都不回家,我一個人被留在家裡,我就用刀割自己……”
張智東頓了頓手裡的筷子,看著陳鵬道:“還好你活著……否則今天我們倆還不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一塊兒喝酒。”
“是啊。”陳鵬訕笑道,“挺傻的。”再換了一張平常的笑臉,“還好你也活著。”
“我真的想要一個‘家’,不要活在每天的愧疚裡,做個正常的男人,愛著我愛的人。就像現在我跟你出來,可是心裡……沒辦法啊……怎麼辦呢?把那東西切了?沒用!切了也沒用!心不行!找不到人說啊!還是沒用!就算是同一個圈子裡的,跟我一樣的人,別人也有別人的苦,別人的生活,沒誰跟誰真的一樣……都不一樣……”張智東拍上陳鵬放在腿上的手,“認識你真好!陳鵬!來!再乾一杯!”
“呵,別喝醉了,先吃點菜。”陳鵬拿下張智東手裡的酒杯,又從鍋裡夾了些魚肉和菜放到張智東的碗裡,“我過去也一樣,總在想,為什麼會遇到那樣一個家,為什麼跟我交往的人會遇到那樣的事?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別人?為什麼別的孩子有爸媽疼?而我卻沒有?為什麼別人的女朋友都好好的,而我卻不行?”陳鵬也摟上張智東的肩,身體微微向前傾,“但,如果沒有這些就不會有今天的我,就不會讓我跟你有今天這樣的對話。”
“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