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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徽兄弟會意答應,於是亮功即拉了桂保進去。
仲清、王恂送了他弟兄出門進來,大家換了衣裳,在書房內晚飯對酌閒談。王恂道:“我們這兩位舅兄,真可入得《無雙譜》的。”仲清道:“為什麼同胞兄妹絲毫不像?假使尊夫人生了這樣嘴臉,那就夠你受罪了。”王恂笑道:“幸虧內人是如今這位岳母生的。你不曉得我們還有個大姨子在家,是個天老,一頭的白髮,那是不能嫁人的,差不多有三十歲了。”
仲清問道:“聽得令岳母潑妒異常,未知果否?”王恂道:“這個醋勁兒卻也少有的。”且按下這邊。
卻說孫亮功同了桂保進來,見過主人。不多一刻,客已全到,便安起席來。這些客都是文輝同年,論年紀孫亮功最長,因系姻親,便讓兵部員外楊方猷坐了首席。對面是光祿寺少卿周錫爵。監察御史陸宗沅坐了第三席,孫亮功坐了第四席,文輝坐了主席。桂保斟了一巡酒,楊方猷命他入席,對著王文輝坐了。文輝問他哥哥蘭保為什麼不來,桂保道:“今日本都在怡園逛了一天,徐老爺知道這裡請客,才打發我來的。蘭保、寶珠、蕙芳、漱芳、玉林都還沒有散,只怕總要到四五更天才散呢。”文輝道:“這徐度香也算人間第一個快樂人了。”陸宗沅道:“聽說他這個怡園共花了五十多萬銀子才造成。”楊方猷道:“本來地方也大,也造得過於精緻。”文輝道:“我前月逛了一天,還沒有逛到一半。”桂保說:“我們今日逛了梅崦與東風昨夜樓兩處,這兩處就有正百間屋子。實在造得也奇極了,几几乎進去了出不來。”孫亮功道:“你應該打個地洞,藏在裡頭。”說得大家都笑。桂保道:“你會罵人。”便斟了一大杯酒來罰他,亮功始不肯喝,桂保要灌,便也喝了。
上了幾樣菜,文輝道:“這樣清飲無趣,蕊香你出個令罷。”
桂保道:“打擂最好,什麼都放得進去。”孫亮功道:“完了!
把個令祖宗請了來了。”文輝命人取了六個錢來。周錫爵道:“這杯分個大小才好。”楊方猷道:“我們兩個一杯三開罷。
“陸宗沅道:“未免太少些,你們一杯兩開,我們都是一杯一開何如?”俱各依允。桂保伸出一個拳來,問文輝吃多少杯?
文輝道:“不必累贅,我們六個人竟以六杯為率,不必增減,準他一杯化作幾杯就是了。也沒有悶雷霹雷,那個猜著,就依令而行,最為剪截。”桂保便問楊方猷道:“第一杯怎樣喝?”
楊方猷道:“一杯化作三杯,找人豁拳。”又問孫亮功:“第二三杯怎樣喝?”亮功道:“兩杯都裝作小旦敬人。”周錫爵道:“我們這樣的鬍子,倒有些難裝。”亮功道:“只要做作得好,便有鬍子也不妨。”桂保又問陸宗沅道:“第四杯呢?”陸宗沅道:“把瓜子抓一把,數到誰就是誰。”桂保道:“這杯便宜了。”又問周錫爵道;”五六兩杯行什麼令?”
周錫爵道:“兩杯化作六杯,花字飛觴。”桂保先問文輝道:“幾個?”文輝道:“一個。”順手便問亮功道:“幾個?”
亮功伸著兩指道:“就是兩個。”桂保笑道:“好猜手,一猜就著。”放開手看時,正是兩個。遂取了三個杯子,斟滿了酒,放在亮功面前。亮功道:“這是楊四兄的令,就和你豁。”楊方猷道:“我是半杯說過的。”亮功道“豁起來再講。”可可響了三響,亮功輸了三拳,便道:“今日拳運不佳,讓了你罷。”
第二三杯即系亮功自己的令,便道:“這裝小旦倒是作法自弊了。
也罷,讓我來敬兩個人。”隨站起來,左手拿了杯酒,右手掩了鬍子,把頭扭了兩扭,笑迷迷軟腰細步的走到楊方猷面前,請了一個安,嬌聲嬌氣的道“敬楊老爺一杯酒,務必賞個臉兒。”說著,把眼睛四下裡飛了一轉,宛然聯錦班內京醜譚八的醜態,引得合席大笑,桂保笑得如花枝亂顫,楊方猷只得飲了一杯。孫亮功掐了一枝梅花,插在帽邊,又取了一個大杯,捻手躡腳的走到陸宗沅面前,斟了酒道:“陸都老爺是向來疼我的,敬你這一杯。”陸宗玩道:“這大杯如何使得?”孫亮功道:“想來都老爺是要吃皮杯的。”說罷呷了一口,送到宗沅嘴邊。綜沅站起來笑道:“這個免勞照顧。”大家狂笑起來,亮功忍不住要笑,酒咽不及,噴了陸宗沅一臉。眾人一發鬨堂大笑。陸宗玩忙要水淨了臉。第四杯是數瓜子令。亮功抓了一把,數一數是二十五粒,恰好數到自己,陸宗沅道:“這個極該。”第五六杯是飛花令,孫亮功看著桂保道:“豈宜重問後庭花。”數一數又是自飲。亮功道:“晦氣,我改一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