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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今日已是二十六日了,還有十天,就演得全這些新戲嗎?”玉林笑道:“你好記性,還有個閏五月,難道一月多,還演不出來?”王恂笑道:“我真糊塗,靜坐了幾天,真是山中忘甲子了。”仲清道:“聽說琴言患病未好,如今能去演習嗎?”玉林道:“你還不知玉儂那日在運河遊了一天,忽然的病就好了。”王恂道:“此是人逢喜氣精神爽了。”仲清道:“那琪官不是壞了手,如今想也好了。”玉林聽得仲清說起此事,便低了首,春山半蹙,遠黛含顰,又有些怒態。王恂、仲清等不解其意,因問道:“佩仙緣何發惱起來?”桂保見問,對仲清道:“都是你問起琪官,觸起他的傷心事來。”仲清忙問何事?玉林不語,桂保就把奚十一送坊之事述了一遍,聽得仲清、王恂大怒起來,同說道:“天下竟有這等人,叫他們怎樣過得日子?”桂保道:“如今躲在天津未回呢,只怕終久還要回來的。”仲清道:“這奚十一到底是怎樣人?”桂保道:“奚十一的出身倒不小呢,聽得說他祖上是洋商,他祖老太爺作到布政司,得了軍功。他父親廕襲雲騎尉,由守備起來,在軍營出力,今作了提臺。度香說與他有世誼,因鄙其為人,是以不與往來。從前華公爺作大經略,平倭寇,徐中堂是副經略,同在軍營。那時老奚才作四川遊擊,是華公爺、徐中堂保舉起來,即得了副將,旋升總兵,前年又升了江南提督。籍系廣東嘉應州,家道甚豐,足有正千萬的事業,又在省城當了個洋行總商。他共有兄弟十二人,有作官的,有當商的。他本要捐個道臺,因花動了銀子,湊不上來,只捐了個知州,差不多也要到班了。”王恂道:“是了!是了!我們老人家也認識,又叫作奚老土,因他帶些鴉片煙土來,賣了一萬多銀子。”玉林、桂保坐了一回要去。王恂道:“忙什麼,吃了飯去罷。天也不早了。”就命書童到廚房吩咐去了。
少頃,夕陽西下,仲清叫人捲起簾子,就把桌子挪到廓前,擺了四個座兒。王恂道:“便飯,沒有為你們添菜,我這裡卻比不得度香。”桂保道:“好說,你的便飯我也吃得記不清了,東成居也作不出來。度香處也過於糜費,其實如何吃得這麼許多。”說完就同坐了。廚房內聞得有相公,便多備了八個碟子,添了四樣菜。先把黃酒、小吃送上來。玉林、桂保各敬了酒,便談談講講,淺斟低酌了一回。仲清、王恂又問了些近日的事,見玉林不肯喝酒,因問道:“你的酒量很好,為什麼今日不喝?”
玉林道:“這兩天嗓子啞了,受了熱,所以不敢喝酒。”仲清又叫拿些水果出來,仲清道:“喝酒不行令,是斷不能爽快的。人少又行不得什麼令。”桂保道:“我們行那個《貼翠令》罷。”王恂道:“也好。”就叫拿出骰子來。行了一回,各人卻也吃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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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王恂日間聽了仲清品評各人的情境,因想起《花譜》中諸旦都也講究情分的。因問玉林、桂保道:“你們此刻在怡園演習,那十個人,你可曉得他們有幾種情性,脾氣是那個最好相與,可講得來麼?”桂保道:“這十個卻也好幾樣,內中就是玉儂脾氣冷些,其餘沒有什麼脾氣。”玉林道:“講情性風雅,心地聰敏,不慕勢利,意氣自豪,是瑤卿。一塵不染,靈慧空明,胸有別才,心懷好勝,是媚香。溫文俊雅,出言有章,和而不流,婉而有致,要算香畹。言語爽直,風度高超,雅俗咸宜,毫無拘束,是靜芳。恬靜安詳,言語妥貼,是瘦香。
心靈口敏,儀秀態研,是小梅。泛應有餘,風流自賞。”把嘴向著桂保道:“這是他。別有會心,人難索解,海枯石爛,節操不移,這是玉儂。把潔守貞,不計利害,是玉豔。至於我則無長可取,碌碌庸人,使人嫌棄的,就是我了。”桂保道:“這是你自己不好下讚語,這考語待我出吧:芳潔自守,風雅宜人,不亢不卑,無好無惡,這些是佩仙。”仲清、王恂同道:“這考語出得很切,足見蕊香近日識見又長了好些。”玉林道:“我卻當不起這考語。”王恂道:“還有幾個人索性請你批評批評。”桂保笑道:“是誰?”王恂道:“蓉官、二喜、玉美、春林、鳳林,這些人又是怎樣?”桂保笑道:“這又是一路,不與我們往來的。我們是玉虛門下弟子,是興周伐紂的,他們是通天教主門人,是助紂為虐的。這些人是龜靈聖母、申公豹等類,卻也有些旁門左道的神通,倒也利害。我們那一日運氣不好?與他們同席,便小小心心的待他,斷不敢取笑他一句。即如佩仙的事,不是蓉官攻出來的?琪官的苦,不是二喜作成他的?還有我們這個杜玉儂,我倒替他擔心。他見一個,便得罪一個,他的冤家竟不少了。他的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