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黑暗的花(第1/3 頁)
“你先下去罷。”沈淑昭曼聲道,待屏退宮女後,才側身向她言:“承乾宮無處不有人看守,且蕭氏也無加害之理,如今長姐被翻出昔日宮宴舊賬,當下應誰都不願被捲進去,你覺得呢?”
衛央面不改容,端提茶壺向面前的一個寒梅彩粉手杯傾倒而去,“我只覺你今後應命人候在殿外,未得吩咐,不準入室。”
杯中一時熱氣翻騰,馥郁卷濃。
沈淑昭頓生不解,“他們皆為我精挑出的可信之人,多設一防,倒顯得生疏了。”
哪知換來衛央長眉輕挑,向她微睨,好生深意。
那盞茶正正停在二人中間,疑似是本打算遞給她的。
沈淑昭不禁暗忖莫是何句說錯了,才叫衛央這般望她?
“也是,日後多惡歧,防人之心不可無,趕明兒我便命宦官阿福多備些人候在殿外,這樣踏實些……”她尾音漸弱,許是以為衛央在埋怨自己大意。
未料對方這次連深意都退去,一副欲言又止,秋眸定定。
半晌,才落一句:“你甚真?”
這讓她嚥下近乎道出口的承諾。
“罷了。”衛央道,抬起那杯茶欲飲,頓了頓,又訕訕放下,“近些日你靜心在此地修養,宮中如今已一團亂,待紛亂過去,你再出去比較好。”
她連忙用力點了點頭。
“你阿母在府上過得極安穩,若能儘早結束一切,你便可時常去看她。”衛央淡淡道。
提起生母,她眸色波動,“其實這一路……幸虧有你的人對她暗中相護,不然,我也不會不必憂心阿母會被沈府拿來作脅,我太多事都由你照顧了。”
“這有何?”衛央道,“她是你阿母,也是我阿母。”
沈淑昭心底倏然柔軟,良久,才道:“阿母溫柔仁善,若見到你,她會喜歡的。”
“嗯。其實細想,我許曾與她見過一面。”
“真的?”
“母后曾回府省親過一次,我隨她來認了沈族很多人,其中就有你那幾位已成家的兄長。”
“那離今豈不很遙遠?那時你不過幾歲,會記事嗎?我恐還尚未出生呢。”
“是,所以我只知來過,其餘皆憶不起來,也許見過她,也許沒見過。”
“但約是不曾,不過我料你定見過夫人與長姐,只是你不記得了。”
“她們應見過。”
“其實你不說我也可猜出,你們先從東正門進來,穿過庭廊與廳門前的幾排梓樹與青花,先去的應是白德院的大堂,在那與眾人共膳後,朝左屏門走,去西苑賞曲——因為老祖母只願看這個,最後走之前還去東閣拜了先祖,復才返宮。”
“所留時辰極短,許正如你說的這般。”
“那趟省親族中應是頭次見到你罷?你可隱約記得他們容貌?”
“不清楚了。我太小。”
“也是,不過他們就算識得你也無甚用,天家與世家終歸有所不同,你們宮裡來的人,次次登門入府都興師動眾,連高德忠都不得被怠慢,如此費神散銀,說是回戚府認親,其實已很顯生疏了。”
“親近亦無異,除了流著同一份血,還有甚共言之處?”衛央抬手,向溢香之茶呼氣。
“也是。”
“不止他們,天家亦如此。”
飲後這盞茶,她側眸望向她。
“你可知為何世家相爭得比皇嗣更厲害?”
說至此事,沈淑昭陷入沉默,那自是因為——
皇嗣,早已所剩無幾。
衛央眸底寡淡,與她往日無常,“我的兄長,親弟,大多都未活至及冠,不是死於非命,就是戴罪自刎。留下來的,皆是隻顧醉生夢死之輩。”
沈淑昭聽來心裡不是滋味,欲柔聲安慰她時,卻被她揚手阻止。
“皇宮就是如此。”
她不摻一絲感情。
“若走的不是他們,如今面對你的也不會是我。”
沈淑昭把新茶握在手心,餘溫尚且暖人,所思卻十分愁冷。
“這裡本就黑暗,你不必多想,我早已習慣。”衛央微微起身,“你先在宮中靜候閉風頭,有母后一刀了斷的果斷抉擇,無人可拿此事為難於你。”
“你這是要去何處?”
“母后有事交予我。”
“好罷,不過外頭風大,你去永壽殿時走快一些,莫染了風寒。你的手爐呢?來時也沒有嗎?等一會兒,我為你係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