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頁)
了。門開了幾英寸寬,但被鎖鏈卡住了。她嘟囔著,咒罵著,幾根肥胖、不成形狀的手指彎曲著伸進縫隙,撥弄著鎖鏈。一時間,他有種慾望,想砰地把門關上,壓碎那些手指,可他忍住了這衝動。手指換成了半張臉、一隻眼和一張嘴。
“貝斯基先生!貝斯基先生!開門!”
老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壁櫥,把臉靠在門的側柱上,與哈克絲太太面面相覷,兩眼對視。最後,哈克絲太太打破了這僵局。
“得了,開門。”她不耐煩地說。“我簡直成落湯雞了。”
“走吧,這兒不需要你了。”
“什麼?”
“走吧!”
她的一隻眼睛疑慮地眨了眨。“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哈克絲太太,你的管家。開開門。”
“我知道你是誰。我根本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她給他看那包淋溼了的紙包。“我給你買了澤西牛奶。”
“那遞進來吧。”
她的一隻眼睛圓睜,全然不信這一切。“你把門開開。”
“不。”
“看來,是不是因為香菸的事?好吧,我讓步,你可以抽你那可惡的香菸。”
“走吧。”
“我的忍耐快完了。”她壓低聲音說。“快開門,你這個昏了頭的老屁精。”
“你才是老屁精,老屁精。”
“你等著,等我進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意識到自己的雙腿因為站立而疲勞了。他的腰開始持續疼痛。“我得走了。”他說。“再見。”說完,他迎著她的面把門推上。
跳舞的熊(8)
他突然感到很暈,很疲倦,卻很興奮。他決定小睡片刻,可那女人開始在門上猛擂。
“住手!”他吼道。靠著顫巍巍的雙腿,他朝自己的臥室走去。事實上,一條腿已經是在拖著走了,他得倚靠著牆支撐住自己。那是什麼東西?
臥室裡半明半暗,但他能看見那張紅色膠墊。這東西必須扔掉。他使勁扯它,可像是什麼活物,像是緊緊附在岩石上的帽貝,這東西和他對抗著,就是扯不下來。他的腿癱軟了,倒下去時嘴巴因為吃驚而張開。像一捆柴枝,他鬆散地倒在地上,雙腿和雙臂張開,但除了膀胱的刺痛感之外,他什麼感覺也沒有。房間裡到處都是陰影,好像在漂浮,在盤旋,在顫動。他意識到自己的褲襠溼了。他試圖站起來,但四肢的力氣消退了,被昏沉的感覺所取代。他決定先休息片刻後再起來。
可他沒有,而是睡著了。
哈克絲太太躲在屋簷下等雨勢退去。雨氣勢洶洶、淋漓不淨地下了一個小時,然後才開始減弱成無精打采的毛毛細雨。雨小了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揀路穿過滿是水窪的花園去拿鋤頭。她用鋤頭敲碎地下室的一扇窗子,有板有眼地清除乾淨窗框上的玻璃,然後把屁股坐在上面,喘著氣,扭動著身子鑽進窗洞。她閉上眼睛,心想自己要是摔壞了就拿老傢伙的腦袋來算帳,然後讓自己跳了下去。她單腿著地,腿一彎,一頭撞在煤氣鍋爐上。這鍋爐震得這幢房子裡所有的熱氣閥門和管道都發出沉悶、嘈雜的響聲。她從地上爬起來,沒有受傷。但尊嚴損了,權威傷了,她開始慢慢地穿過雜亂無章的地下室,朝樓梯走去。
老人猛地一驚,醒了。有個聲音打斷了他的酣夢。那是個很愉悅、很快活的夢。那頭跳舞的熊在為他表演,沒有誰強迫,是自願的。那是一出完美、優雅的舞蹈,沒有一絲玷汙了人類舞蹈的那種浮華的矯飾和刻意的專注。熊一邊跳著,一邊好像在長大,彷彿是受那清純的音樂的哺乳。它越長越大,但迪特爾帶著一種異常平靜的感覺看著這一切,沒有絲毫恐懼。
太陽在它肉桂色的軟毛上閃耀,把它的毛皮打磨成閃閃發亮的紅色。等到音樂停止,那熊大張雙臂,擺出一副友好、歡迎的姿勢。它的嘴巴張開,好像要開口說話。這正是迪特爾一直期待的,那頭熊將要向他坦露真相,將要證明在那層粗毛厚皮下面掩藏著的是惟有他才認得出的真相。
可這時,有什麼東西打斷了這個夢。
他被弄糊塗了。他這是在哪兒?他伸出手,觸控到一種平滑、堅韌、扯不掉推不開的東西。他吃驚地哼了一聲。這不對。他的思緒在來回遊走,慢慢地,很容易地從夢境來到了這痛楚、心煩的現實。
他試圖站起來。他顫巍巍地起身,身子搖晃不定,感到地板在移動,然後又倒下,頭撞在衣櫃上,嘴裡滿是暖暖的、鹹鹹的東西。他能聽見房子裡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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