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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人,為了你,已然破例太多。你,你可知,噹噹引朝廷軍隊血洗總壇這條嫌疑,就足以令你五馬分屍!首領為了保下你,冒了多大風險,承擔多少罵名?如今你不知感激,反倒……”
“住口!”蕭墨存氣得渾身發顫,將桌上的藥碗掃落地上,蒼白著臉,漆黑的眼睛憤怒地盯著徐達升,道:“你們總壇的變故,數百條人命,難道要算在我一個病人身上?事前你們知曉多少,謀劃多少,事後你們隱瞞多少,篡改多少,非要我在此,一五一十地跟你對質嗎?”
“你,你,你信口開河,胡言亂語,”徐達升神情有些亂了,支吾道:“果然病得不清,果然病得不清。”
“徐達升,你敢說你手上沒沾上那些人的血,不要忘了,島上一百餘戶人家,婦孺老少,都死不瞑目,在看著你呢!”蕭墨存冷笑道。
“放屁!”徐達升大喝一聲,轉身就走,重重摔上門,未傾,又一腳踢開門,握了雙拳,沉聲道:“藥一定要喝,你不喝,我便找人灌你,別以為人人均對你憐香惜玉,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
蕭墨存斜睨了他一眼,傲然道:“很簡單,讓沈慕銳來見我!對我說這等話,你還沒這個資格!”
許是那日與徐達升吵了一架,動了肝火,當夜蕭墨存便發了低燒,睡得迷迷糊糊,隱約間,有人輕柔地拂拭他的額頭,那手指溫暖乾燥,在自己臉頰上徘徊不去,有說不盡的纏綿之意。蕭墨存皺了眉頭,側過臉去,喃喃地道:“小寶兒,夜深了,不用你服侍,乖,快去睡吧。”
“叫我見了你,卻如何捨得離去?”一個低沉的男音,啞著嗓子,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於夜半無人,最甜蜜也最為悽惶之際,曾千百次在心裡迴響;也曾在傷心絕望,以為此生再也聽聞不得時,驟然憶起,尖利若刀劍,一下下切割自己的心;也曾以為,若能再得聽聞,便是竭盡所有,叩遍漫天神靈,折壽半生,也在所不惜;也曾期望,若他能溫柔環繞,便是滿嘴謊言,口蜜腹劍,自己也會甘之如飴,欣然而往。
蕭墨存心裡巨震,那些睡意疲弱,頃刻間消散。他用力按住心臟,才能勉強壓制住那幾乎要奪腔而出,令他窒息的心跳和疼痛,隨後,他茫茫然伸出手,顫抖著,不敢置信地摸索著,忽然,他的手一下被那雙無比熟悉的大手牢牢握住,無比熟悉的體溫,無比熟悉的甜蜜和無望的苦澀排山倒海而來。
“別哭,別哭,墨存,我的墨存,別哭啊。”那聲音溫柔地在耳邊響起,隨即,那柔軟炙熱的嘴唇輕輕地覆蓋上來,細細吻去眼睫之下不斷湧出,止也止不住的眼淚。“別哭,你哭得我心都痛了。我知道,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好了,沒事了,此後仍有我來護你,沒事了。”
蕭墨存頭腦心底,一片空白,茫然想著,原來自己在流淚。他又聽得那個聲音,輕柔得就如同以往床遞間纏綿悱惻一般,那些柔情蜜意,那些愛憐眷戀,似乎沒有絲毫退散,只是為何,自己此刻,卻只剩下千瘡百孔?只剩下滿目憂傷?
“睜開眼,乖,你不是想看我嗎?我來了,墨存,睜開眼。”
他全身顫抖著,此時此刻,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半響,才聽見自己的聲音,竟然以前所未有的怯弱,小心地問:“我若睜眼,你不會消失?”
“當然。”那聲音低低笑了,道:“從今往後,我都不會消失,再不會了。”
第29章
蕭墨存徐徐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跟前那人,眉目硬朗,眼神灼灼,微翹的嘴角,滿臉的溫柔,似乎滄桑遺憾,俱不曾發生,似乎痛苦劫難,俱不曾阻隔。
他渾身戰慄,閉上眼,又睜開,這一次不再是夢境,不再是幻想,那人真實在著,那雙眼睛真實地望著他,內裡如常般有滿溢的款款深情;那握著他的手有力卻又情意殷切;順著那雙厚實的大手往上端詳,肩膀寬闊,懷抱和煦若春日暖陽,身影魁梧若巍峨之山。
真的是沈慕銳,曾經以為天人永隔的沈慕銳,活生生的沈慕銳啊。
他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面具之下,沈慕銳這張臉的時候,心裡有何等悸動。他當時就有種感覺,對著這樣的男人,你只會情不自禁地信任他,情不自禁地追隨他,情不自禁地為他拋頭顱,將一腔熱血傾灑而出,情不自禁地信奉,他這樣的男人,便代表了你心底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激情和雄心壯志。這樣的男人,生來就是頂天立地,豪氣沖天,堅若磐石,他若愛你,若對你一往情深,誰人能夠不為所動,誰人能夠抵擋得了?
只是,看著他,你如何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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