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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放心,”小孩咬著唇道:“我不會告訴他們,你們在這裡的。”
我啞然失笑,心裡湧上一股熱潮,用力將他擁入懷中,貼著他的耳朵道:“記住我,好好活著,待這裡事畢,我回去找你。”
他抬起眼,懵懂地看著我,我戀戀不捨地瞧著他,強笑道:“我一定找到你的,記住了。”
他吃驚地微微張嘴,那模樣令我恨不得立即將他揉進懷中,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他,道:“快走吧,天一亮,就走不成了。”
他點點頭,小嘴囁嚅了半天,軟軟細細地道:“謝謝你了,徐,哥,哥哥。”
我笑了,道:“下次見面,可不許叫我徐哥哥哥,就叫我哥,明白了嗎?”
“嗯。”他揚起馬鞭,那馬車噠噠地行走起來,漸行漸遠,我佇立當地,站了良久,直到馬車消失在夜幕中,方長嘆一聲,轉身走了回去。
第四卷
第38章
三月初,春意盎然,天啟朝南邊重鎮啟泰城內楊柳吐蕊,春花滿城,又逢乾旱得緩,朝廷頒發了數道減負免稅的恩旨,啟泰素以產錦緞聞名於世,城內十戶人家,倒有八九戶做那養蠶紡鍛繡錦的活計。此刻南北大道冰雪消融,北上南下商賈絡繹不絕,正是百業待興,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這啟泰城逢春慣常下雨,這不,前日還一片暖陽,今日卻又春雨連綿。倒春寒一陣冷似一陣,城裡的富貴人家,才脫下的錦裘小襖,又得重新穿上,大小姐小媳婦懷裡,又重抱了那精緻異常的手爐。只是春寒料峭,卻也擋不住層層春光,重重庭院之間,門扉半掩,一樹桃花壓過牆來,不知那處,傳來叮咚的弄弦之聲,有女子唱那新曲兒的歌聲飄了過來:
“簪玉折,菱花缺。舊恨新愁亂山疊。思君凝望臨臺榭,魚雁無,音信絕。何處也。”
新譜曲子,唱的是那舊寫閨情,此刻合著春雨飄了出來,含著離愁別緒,訴著春情幾許。只是這點春閣女兒的心思,傳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卻只能為外頭的熱鬧湊點趣。這時節,正是南北商旅往來甚多,個個風塵僕僕,又摻著雨水春寒,那一碗熱氣騰騰的吃食,一間備有熱水暖炕的屋子,便顯得分外具有吸引力。這幾日,臨街的點心鋪子,茶館酒樓,生意好到不行,城裡大大小小的客棧並勾欄妓寨,均客滿為患。
沿街有間賣混沌的小鋪子,老闆姓夏,做的一手好混沌。皮薄餡厚,一口咬下去,肉裡有魚蝦鮮味,卻又有薺菜清香,合著一碗鮮湯,在撒上綠綠翠翠的香菜蔥蒜,聞著便令人垂涎欲滴。時間長了,老夏混沌便遠近馳名,別說來啟泰的商旅,便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得閒了要隔三差五來吃一碗混沌。這幾日客人頗多,老夏早早便賣完三四鍋混沌,好容易吃客漸漸少了,他才得空擦擦手,到外頭抽一杆子土煙,剛噴了一口出來卻聽見嘀噠的馬蹄聲傳了過來,停在自家小店跟前,老夏心道,孃的,連抽口煙的功夫都沒了。臉上卻掛了笑,迎上去道:“來了您,混沌幾碗?”
卻見那車上跳下一個衣衫汙穢,滿臉塵垢的少年,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用軟細的童聲怯生生地道:“老,老闆,能,能否,給,給碗熱湯喝,喝……”
他一句話未說完,卻早已困窘地低垂了頭,一雙眼睛,卻又止不住瞟向那大鍋燒得咕嚕咕嚕直響的混沌,臉露垂涎之色。老夏愕然,半響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少年並非客人,卻是乞食來了。他看那少年一身困窘,可卻趕著輛馬車,若真是連碗十個銅板的混沌都吃不起,那又哪來的馬車?他自早上忙到晌午,連歇會的功夫都沒有,正滿肚子沒好氣,見這小孩乞食,當即冷了臉,揮手罵道:“滾滾,一邊去,要吃的沒有,老子小本經營,你也來討,我也來討,存心讓我喝西北風去啊?快滾!”
那少年臉漲得通紅,咬著唇,試探著道:“老闆,求,求你,我,我不要混沌,就給碗熱湯暖手,天,天太冷……”
“熱湯暖手,你好大的口氣。我老夏混沌湯,那可都是一整隻老母雞燉出來的,你倒想拿來暖手?”老夏罵得興起,抓起門邊的掃帚劈頭打了過去,邊打邊罵:“我瞧你這鬼鬼祟祟的模樣,八成那馬車也是偷來的,老子便是賣不掉的混沌,寧倒臭水溝裡也不便宜你這等遊手好閒的小偷兒,快給老子滾,別在這妨礙我做生意。”
那少年東躲西藏,可行動卻頗為笨拙,加之久餓無力,著實捱了好幾下大。他避到車旁,腳下一滑,仰面便倒,小屁股結結實實地摔了老大一跤。老夏瞧了,倒收了掃帚,哈哈大笑起來:“教你個小賊上這來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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