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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
那少年滿臉羞憤,尷尬異常,大眼睛裡迅速蒙上一層淚霧,卻猶自強忍著沒有掉淚。地上本就下雨泥濘,他狼狽不堪地爬了起來,身上手上,俱是汙穢,那少年卻頗為倔強,也不出聲,默默轉身,正待爬上馬車,老夏卻喊道:“等等。”
那少年回過頭來,正見到老夏拐進鋪子,不一會,舀了碗熱騰騰的混沌出來,皺眉罵道:“還杵在那裡作甚?不趕緊的過來,還要老子伺候你吃喝不成?算你運氣好,鍋裡頭還剩點,便宜你了。”
那少年卻並不過去,瞧了老夏半天,帶著哭腔道:“我,我,我不是賊。”
老夏不耐煩,道:“媽的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笨模樣,做賊早餓死你了,快過來吃了,少廢話。”
那少年猶豫著,可實在抵不過肚餓,不由走了過去,捧過那碗混沌,蹲了下來,也顧不得燙,立即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老夏也不管他,放著那孩子蹲在鋪子門口,自己進鋪子忙活去了,待到晌午以過,客人走得差不多,他一出鋪子,卻見那孩子仍舊蹲在馬車前面,見了他,大眼睛撲閃了一下,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怎麼還沒走啊你?蹭了一頓不夠,還想蹭下一頓啊?”老夏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那孩子囁嚅這道:“不,不是的,老闆,我想問你打聽個事。”
老夏瞧他一臉老實模樣,心裡也知這孩子必定是頭回出門,遇到什麼難處,心裡一軟,口氣雖仍然兇巴巴,卻不由帶了份關懷:“打聽什麼?”
“我,我想問,那,那個,京城裡來的南巡督察使,到啟泰城了麼”
老夏驚詫地看著他,道:“你小子不是糊塗了吧,南巡督察,不就是巡視前些時受了旱災的地方麼啟泰臨江近水,如何會受旱災?倒是往南二三百里的那些個地方受了災。京城裡來人,也得往那些地方走去。”
那孩子一下子白了臉,捏著衣角,顫聲問:“那,那啟泰於阜陽鎮而言,是,是在其東邊嗎?”
老夏啪的一下扔了鍋鏟,笑道:“你小子是頭回出遠門吧,如何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阜陽鎮自然是在啟泰城的東面,掉個個講,啟泰城就是在阜陽鎮的西面了。”
那孩子如遭雷轟,連退了好幾步,勉強扶住馬車站立著,煞白了臉,喃喃道:“連追了兩天,怎麼也遇不上,原來,原來一開始就走錯了。”
老夏見那孩子一臉慘狀,有些不忍,上前道:“這麼說,你從阜陽鎮過來的,走錯了,大不了回去便是,也沒什麼。”他忽然想起那孩子才剛乞食的事,恍然大悟道:“你,你沒了盤纏了?”
那孩子垂著頭,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嗚咽著道:“原是有的,前天買東西吃,被,被人搶了。”
老夏瞧他一身瘦削模樣,瞧著又老實笨拙,那地痞偷兒都是瞄準了下手的,見他這樣,不搶了才怪。他沒有言語,嘆了口氣,重回了鋪子,另拿了幾個饅頭,包好遞給他道:“我也是小本經營,幫不了你多少,那,這裡有點乾糧,你就趕著車重上路便是。”
那孩子點點頭,接過饅頭,抬起手,卻不覺“嗤——”了一聲,小臉皺成一團。老夏瞧著,留了心,朝他胳膊上一按,那孩子果然疼得瓷牙咧嘴,老夏皺了眉,道:“你這胳膊傷得不輕阿,怎麼弄的?傷筋動骨了吧。”
“昨兒個,有人搶我的錢,我不依,便被他們按在地上湊了一頓。”小孩兒越說越小聲,羞愧地低下頭。
“我好人做到底,指點你條明路。瞧見對過街那掛著‘春暉堂’的牌子沒?那家老店專門按理說只賣藥不看病,克剛巧了這幾日,那掌櫃的也不知怎麼回事,正滿城尋著疑難雜症之人試藥呢,你過去,只把自己的傷說得古怪些,哄他們給點藥,也好過你自己強捱不是?”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聽著,一臉茫然,老夏急了,一怕他的腦袋,吼道:“沒錢那就得想法子活下去曉得不?快過去,就說你病得不輕了,碰哪哪就疼就完了。”
那孩子嚇了一跳,怯弱地點頭稱是,乖乖地牽過馬車,駕到對過街去。
這孩子自然便是小寶兒了。他自小長在鄉下,宮裡不過呆了一年,哪裡試過獨自出行?兼之乍見自家主子自盡,心中悲痛難言,只撐著一口氣,要將屍首交到朝廷軍隊那邊去,這才忍著哀慟,勉強上路。只是他人小力微,又不懂得變通伶俐,腦子本來便不太好使,這一下傷心過度,更加稀裡糊塗。離開徐達升不過兩日,已然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走錯了方向不說,連徐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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