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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頓了頓,溫言道:“您是真正的帝王,千秋霸業,史冊留名,該留心的大事太多,豈可為墨存這等小事傷神亂心?”
“朕知道自己是皇帝,無需你說這些沒用的!”皇帝摸索上他的臉,手指竟然有些顫抖,他看著蕭墨存,分明如此之近,卻又咫尺天涯,何其遙遠,頓時心如刀絞,深吸了一口氣,遲疑地問:“墨存,你,你恨朕嗎?”
蕭墨存握緊了拳頭,胸膛不住起伏,終於點點頭,道:“我恨。”
皇帝一聽,宛如懸而未決的刀終於一把捅入,一呼一吸之間,俱是難以承受的疼痛。他垂下頭,呵呵低笑了起來,猛然抬頭,雙眸竟然蒙上一層水光,這哪裡還是那位縱橫捭闔,霸氣高貴的帝王,分明是傷心無奈,卻強忍落淚的失意人罷了。
蕭墨存心裡暗歎,不忍見他如此,別過頭去,淡淡地道:“歸遠府有位文書小吏,人稱陸先生,臣的夏冬糧食種植法,便是經由此人試驗而成。此人精通農桑地貌,是難得的人才,屈就偏遠郡縣實在大材小用,陛下不妨將之召進京師,農耕國策,相信他能出力不少。”
皇帝一愣,忽而喜道:“墨存,你終究是心念朕……”
“皇上,”蕭墨存搖搖頭,道:“我恨你,卻不鄙夷唾棄你。我這一路南巡,所見民生多殲,感觸良多。重要的不是誰做皇帝,而是普通老百姓真的經不起折騰。我原本想著助你,令天下人有飯吃,吃飽飯,過上安全溫暖的日子,可惜,天不從人,只能是遺憾了。”
“墨存……”
“臣乏了,皇上請起駕吧。”蕭墨存滿臉倦色,閉上眼道:“過兩日我出宮的摺子,若是批好了,便發下去。總是要走到這一步,何苦到了今天,還要在這等小事上為難我呢?”
皇帝臉色頹敗,眷戀地看著他,張開口想說什麼,終於化成一聲長長的嘆息,起身負手,走了出去。
臘月十八,歲煞西豬日衝蛇;九星:青龍;吉神:東方;六曜:赤口;值日:明堂;五行:釵釧金;宜:療病,嫁娶,交易,入倉,求職;忌:安葬,動土,針灸。
這一日,晉陽侯府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偌大的喜字從大門一直貼到廂房,紅綢映影,迤邐繁華,賓客如潮,喜氣盈屋,宴席從前廳擺到後廳,幾乎半個京師名流,均聚集在此。偌大的晉陽侯府,一時間顯得擁擠熱鬧,人聲鼎沸。
此次婚宴規格並不算高,皆因侯爺郡主婚嫁配偶皆為平頭百姓,郡馬李梓麟官居尚書處長史,在遍地皇親貴族的京師,實在是個不起眼的小官,侯府夫人沈冰楠出身更是貧寒,勉勉強強封了個三品誥命,已經是皇恩浩蕩了。難得的是,侯府聘禮、郡主嫁妝堆了滿廳滿室,宮中欽賜出來的東西委實不少,精緻貴重之處自不必言。主持婚宴的一是當朝丞相,文官之首劉昌敏,一是皇帝胞弟,身份貴不可言的景王爺蕭宏圖,此二人隨便哪一個,均能為這場婚宴帶來無比榮耀,二人同坐堂上主位,這等體面,可不是誰都有的。
不過,參加婚宴的文武官員無不心知肚明,來這裡,衝的其實也不是劉丞相抑或景王爺的面子,來這裡,衝的是喜堂上高掛的匾額,皇上手書“佳偶天成”、“百年好合”這兩幅御筆親書。皇上都說,此二對新人是佳偶,在座各人,誰敢再提一句出身貧賤,殊不般配這等話來?更何況,經過前些日子那麼一鬧,聯名上書請皇上賜婚的摺子中,在座諸位文官,或多或少都有參與的份。晉陽侯與皇上那些個糾葛,這些年早已落為朝野百官暗地裡的笑柄,閒暇時的談資。皇帝給自己的男寵賜婚,在多數人看來,不過掩人耳目,說不定方便日後行事,與皇上而言是半點也不吃虧。
聯名上書的時候,不少人還以為此乃順應聖意,宮闈秘聞,與己何干?大家樂得睜隻眼閉隻眼,推波助瀾,樂見其成。只有少數人知道,當初的奏摺上寫的是晉陽侯英才天縱,卻身子羸弱,為彰顯皇恩,請為已屆成年的侯爺賜婚沖喜云云,於糧食種植法一事隻字不提,但這卻是明擺著讓皇上選以一場賜婚換一條國策。
因此,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溜鬚拍馬的,湊熱鬧看戲的,於己無關高高掛起的,甚至於嫉恨指摘的,京師眾位達官貴人,懷著各自的目的,在這一天聚到了晉陽侯府,參加這場不同尋常的婚宴。高堂上孩兒臂粗的描金雕龍紅燭高燒,劉昌敏丞相與景王爺蕭宏圖一個眯著眼捻鬚含笑,一個點著頭頻頻致意,臉上均有令下屬官員莫測高深的表情。一身嶄新大紅綢緞新裝的新婿李梓麟,倒是真心高興,平素刻板的一張臉,此刻卻笑逐顏開,招呼著賓客同僚,比往日所見,多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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