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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第一時間通知裴相。二位應該一夜未眠了,不如先在船上休息。”
這寶船上下三層,房間不計其數,劉綾讓下人領著我們下了第二層,安排了相鄰兩個房間出來。
我著實累得難受,稍作梳洗一番便上床休息,不過片刻便入了夢鄉,黑甜一覺睡得不知時間流逝。
醒來之時,已是傍晚。船停泊在碼頭,卻又是鵬來鎮,我與這地方羈絆實在深得很吶……
鵬來鎮雖是樞紐,往來船隻極多,但能與南懷王寶船相比,卻一艘也無。碼頭上駐足圍觀者不在少數,但很快便被疏散開來。
我站在裴錚身側向下看去,見十來個差役分開人群,一頂官轎在船前停下,從這陣勢上看,定是五品以上官員。
因人站得遠,看不清樣貌,但聽得他自報家門:“下官曹仁廣,見過丞相、翁主!”
曹仁廣,江淮轉運使!
明德朝之時,鹽鐵轉運使多為重臣兼任,我父君亦曾兼任轉運使一職,到後來職能轉變,轉運使已不獨負責漕運賦稅,更兼領地方吏政,成為一郡最高長官。這曹仁廣所任江淮轉運使一職,權力所及範圍觸及帝都邊緣,在陳所有轉運使之中,是最為關鍵一個。
品秩雖然不高,但經手銀子就如這江水源源不斷,實權在握,是一個人人豔羨肥差,卻不知怎麼回事,曹仁廣對劉綾態度稱得上畢恭畢敬,甚於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丞相裴錚。
“下官不知翁主、丞相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曹仁廣年過五旬,精瘦矍鑠,奉承卻不會顯得過分諂媚,卻也是個官場上老手。
劉綾一早讓人通知當地官府下令捉拿冒犯了當朝丞相賊寇,此令一下,立刻驚動了一郡之長曹仁廣,引得他親自前來迎駕。
被這人忽視得徹底,我頗有些不是滋味,扯了扯袖子,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回我總算見識到了。任裴錚在帝都如何呼風喚雨,到了這地方上,聲音卻還不如曹仁廣大。但曹仁廣聲音再大,卻也比不過劉綾一個眼神。
聞絃歌而知雅意,曹仁廣就像劉綾貼心小棉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讓我不得不懷疑,其實曹仁廣是劉綾失散多年親爹吧……
“南懷王被稱為海王,掌控三江流域乃至外海航運和稅賦,扼住了曹仁廣咽喉,曹仁廣仰南懷王鼻息生存,是以奉承姑蘇翁主。”裴錚捧著茶杯半掩唇,低聲對我說。
我極快地掃了他一眼,嘴唇微動,低聲回道:“這些年南懷王為人低調,稅賦上繳及時,江淮產糧皆運往帝都,帝都周圍三郡糧食也不曾短缺,想來雙方合作愉快?”
裴錚唇畔微挑起一抹玩味笑意,輕輕搖了搖頭,卻不解釋。
曹仁廣動作也算迅速,不過半日便將那窩賊寇捉拿歸案,幾千兩銀票物歸原主。這裴錚,當日匆匆出門奔赴城郊,卻還隨身帶著鉅額銀票,著實風、騷得很。
“這些賊寇為害一方,甚至膽敢冒犯裴相,罪不容赦。如何處置,交由裴相定奪了!”曹仁廣說得義正詞嚴。
裴錚笑道:“曹大人,我朝以法律人,是法治,非人治,豈能本官說如何就如何?自然是應該交由官府,按律處置。”
曹仁廣愣了一下,反應也算快,哈哈乾笑道:“裴相所言甚是,是下官一時失言。來人啊,將這些人打入天牢!”
這事我覺得有些詭異。那番話,由蘇昀說來還算合理,裴錚為人稱得上囂張跋扈,何時真正尊重過大陳律例了?
我偷眼打量他神情,反覆琢磨,卻還是猜不透他想法。
當夜我們便在官署住下,曹仁廣禮數周到,極盡殷勤到無微不至,裴錚也上道得很,對曹仁廣示好,他一一受下。
“裴相可是第一次到鵬來,我們鵬來盛產什麼,裴相可知道?”曹仁廣笑容意味深長。
裴錚摺扇輕擊掌心,故作無知地微笑問道:“是什麼?”
美人、銀子和貪官……
我跟著曹仁廣默唸了一遍。
“鵬來鎮天香色樓,歌舞當稱一絕,到鵬來須往一觀,方稱不虛此行。”
我聽了這話,忍不住乾咳一聲,打斷他道:“曹大人,我哥哥是將被立為鳳君人,去這種煙花之地,怕是於禮不合。”
曹仁廣瞥了我一眼,“天香色樓並非一般煙花之地,裡間姑娘賣藝不賣身,只賞風月,品詩詞,豈是一般**能比?”
裴錚也點頭附和道:“曹大人所言甚是。”
我狠狠踩著他腳,用力地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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